冷不防祁越横过手臂,将她禁锢床上。
“不要走。”
他像说梦话一样小声咕哝着,没有睁开眼睛。
林秋葵没法强行掰开他的手,就说:“你先睡,我马上回来。”
“不要。”
“数到十行吗?”
“不。”
“那你起来和我一起去?”
“不。”
祁越否定得一次比一次决然,蛮横。
他侧着身,头发、身体的,好比一只落水的小狗,黏腻的章鱼。一条手臂向后环绕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掌牢牢把住腰,再用两条腿交叉锁住下身。
好像把她当成茫茫大海上唯一的救生圈,不顾床铺拥挤,整个人死死抱着,非要赖在她的身上。
受祁·口香糖·越影响,那天夜里,林秋葵没能前往调查上一层艇舱异变的真相。
次日,生活舱开始有人自杀。
第一个死者是陈医生,出于不明目的,他临死前剖开自己的腹部,凭借顽强的毅力成功掏出并清洗身体内所有脏器,改用棉花、纱布填充身体。
他的死状刺激到心疗师,后者很快陷入癫狂,无时无刻重复着一些无意义的、怪异的、分明并不符合人类认知中任何一种动物的拟声词,不断与空气对话,争执,乃至斗殴。
她拿头部撞击手指,好似软体动物伏地蠕动,最终吊死在过道尽头,舌头长垂。
倒计时第五天,上午——也可能是下午,林秋葵来到餐厅,发现第三具尸体。
性格豪爽的厨师用餐刀剜下自己的双眼,刮下一片片肥嫩的大腿肉,无比筋道的腹部肉,搅拌酱料,撒上调味粉,与搅烂的土豆泥一同放进微波炉中,又用右小腿骨熬了一锅腥香的汤。
他在夜里完成这一切,余下的尸体零件泡在水里,在无人知晓的阴暗处胀大。
而天亮后到访的林秋葵直到打开微波炉,嗅到一股有别于动物的肉味,无意间触摸到两颗破碎的、稍具弹性的软体物质,移到眼前观察许久,才后知后觉到自己端着什么。
影影绰绰的光影中,她放下托盘,走向后厨。
经过餐桌时隐约瞥见一团深色轮廓,她没有放在心上,却忽然被对方微凉的手指搭住手腕。
“谁?”林秋葵侧眸,看不清脸。
“……抱歉,长官。”
是裴邵。来自不死军团的空间系异能者。
“有什么事吗?”
她问得有些冷淡,挣了挣手腕。
素来讲究规则和命令的裴邵,沉默寡言的裴邵,非但没有识相地松开,反而主动附上另一只惯常握抢的手,静静地、轻轻地捧握住她,将额头靠了上来。
“我觉得很糟糕,长官。”
“你指哪个方面?”
“所有,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