唠叨听久了,林沐辰干脆直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任琴哀道:“……沐辰啊,你不要自暴自弃,你虽然不记得但娘可记得,那时候你日日到书肆读书,那般刻苦……”林沐辰实在听不下去了,极为不耐:“停停停,可别哭了,我实话说了吧,我就是怕孙不二找上我,才说要读书的。其实我根本就没去书肆,也没读书。你看我坐在案几前,那就是画这地契的。我说去书肆,也就在集市口的巷子里,看人斗鸡,斗蛐蛐的!”任琴看着林沐辰,仿佛看着一个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她还以为他转了性,还给他换了最好的案几椅子,最好的笔墨纸砚……任琴心中涌起一阵阵的失望……说到蛐蛐,林沐辰还带着气,“要不是斗蛐蛐被孙不二瞧见,这腿也还好着。不过这腿跛了也不是没有好处,”他冲着任琴咧嘴一笑,“至少以后娘就可以断了让我参加科举的念头!”看着他沾沾自喜的模样,任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一个巴掌拍过来,“林沐辰,当初就应该让你爹狠狠打你!”她抬手就向林沐辰打去,一下一下,也打断了自己的期望和希冀。最后林沐辰受不住了,心中那最后一点残存的良善散了去,他抓住任琴的胳膊,用力往后一推,“你跟我这发什么疯?若不是爹没本事,我又怎么会落得这步田地?”任琴被推了一个趔趄,“你敢推我?我可是你娘!”“喊什么喊!”林沐辰高声道,“出去吧,我要休息了!”任琴以为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有个儿子,可是她错了。这个儿子早在她的纵容下,长成了她自己也不认识的模样,任琴眼中再没了光,她后悔了,但,晚了……没了林章安的帮扶,林家老宅陷入了空前的窘迫。分家之时林章延和林章辉都拿了最好的铺子,可眼下他们手中哪儿还有什么自己的营生。林章辉按月份拿钱,剩下家中需要什么,便从铺子里拿,或者让铺子的店员去买,出生到此,从未缺过什么东西。眼下因为给林沐辰上下打点这一回,花去了不少,家底所剩无几。林章延给林章安经营茶叶生意,钱是赚了不少,可宁雪给他扣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他势必还是要成亲,而且找个更好的,让众人瞧瞧。所以他手头银子,抠搜的很,事事不肯出。这不纪氏见了邢夫人,便开始日日做梦,身子眼见着消瘦了。嬷嬷来找两位爷,想要找个大夫来给纪氏瞧瞧。林章辉还没说话,就被任琴拦了,他家现在有个好赌的活爹,一两银子都拿不出。嬷嬷也知道这林沐辰现在变本加厉,实在不像样,而且过去这家是三爷的夫人宁雪掌的,找二夫人也实在不妥。可待她来到三爷处,三爷直言,人上了年纪总是会有这般或那般毛病的,看了也是白看,白花钱。嬷嬷好说歹说,林章延就是纹丝不动,反正是不拿银子。嬷嬷叹气回去,不忍说给纪氏,可纪氏又怎么能猜不到呢?她当年眼高,又想嫁入高门,又舍不得青梅竹马的柔情蜜意,婚后还和竹马偷偷相会。她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早被邢家人发现。邢夫人二话不说,便将自己和竹马沉了塘。她侥幸逃了出来,偷偷回了江南,联系了纪家。可她娘没见她,让人带话说丢不起这个人,说纪家没有她这个女儿,“做出如此辱没门楣之事,回来也只有白绫吊死。”纪氏走投无路,便想到当年已经死了妻子的林知节。于是她假装与他偶遇,又哄得还年幼的林章安:()汝本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