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两侧的鲛纱随风飘动,闪烁着动人的光泽,像是满天星河坠落,又像是流动的层云。月窗外,巨大雪亮的月亮高悬,银白色的光落在卜星阁外连绵的远山上,透露出一股静谧来,像是一副动人的水墨画。
但不知星淮是不喜欢这样的月色,还是因为心情不好,总之,随着他轻轻抬手,风霎时间静止,两侧的鲛纱也只能迤逦落地。
卜星阁的书他看过无数遍,可无论他如何翻阅,却始终找不到任何的端倪。但是星云商还是星黎,叛族的端倪,却又似乎都是因为从卜星阁中窥探到了什么。
这不得不让他怀疑。
或许这里有什么他从来忽视不曾注意的地方,是星黎和星云商窥探真相的源泉,是星黎如今破局的关键。
但是依旧无果。
星淮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书。
即便是星黎如今立了心魔誓,发誓效忠于他,永不背叛,他依旧没有那么相信。也因此,他暂时容忍她将星黎放在身边,并且亲自将贺曙送到了她的身边,就是想要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但是没想到……
星淮的心里浮现了一丝怒意,星黎是喜欢违逆的,即便是她曾经和如今都是一张乖巧听话的面容。但是没有关系,她是一个有用的人,未来的她也会摆脱她如今低微的身份,成为一人之下的大祭司。足够高贵,足够有用的人即便因为私心有所违逆,他也能够容忍。
但是他没有想到,她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又和贺曙那样的人厮混在了一起。
星淮心中生出了浅薄的怒意与恨铁不成钢,即便是为了套话,明明也有更多的办法,却非要用这样的方式。
贺曙更是轻浮放浪,竟然真的露出了自己的兽耳和兽尾,暴露了牲畜的本性。
星黎还有用,只能等秋后算账,但是贺曙不一样。
……
后面几天,星黎基本上没有怎么见到过贺曙,他像是存心避开星黎,总不见踪迹。
这愈发惹得星黎疑惑,也越发觉得贺曙有鬼。
不过星赐倒是越来越肆无忌惮,几乎是时时刻刻陪在星黎的身边。但是出于谨慎,星黎并不允许他在玉沙殿外现身。
这倒惹得星赐有些不满了,他忍不住撒娇,“怎么感觉你像是凡间一些背着父母养猫的孩童,偷偷摸摸的。”
“哪里有这么大一只猫?”星黎垫脚,揉着星赐的头,又笑,“猫可不会这么粘人,要说像,小狗还差不多。”
“小狗也行……”星赐原本笑盈盈地,忽而想起贺曙的本体,不由得朝星黎皱了皱鼻子。
他微微低头,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惹得星黎向后弓腰,他又单手搂着星黎的腰,目光有些得意,话却是拖着长长的调子,“要去找贺曙啊——就不能带我去嘛。”
星赐变了不少,即便他一如既往的粘人,一如既往地爱抱着她,一如既往的爱撒娇,却再也不会向之前一样撒娇说不许她和谁谁谁接触,然后等她哄他。
甚至能够正常地在星黎的身边提起旁人,即便是话里透着一股子酸。
“就算是山上没有旁人来,也还是小心些好。”星黎任由他搂着,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星赐却又抬头,故意用脑袋蹭着她的掌心。
“叔叔为什么会留他在你身边啊?”星赐不满。
“你也看出来了?”
“这么明显的饵,叔叔是糊涂了吗?”星赐不解,心底无比地埋怨,“你又不是笨蛋,怎么会咬钩?”
反倒是让贺曙有机会和阿黎亲近。贺曙偏偏矫情的要死,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乐在其中,却总要说些难听的话。
早晚把他撕了。
“说不定现在就是他谋划的一环,我的种种行为就是在咬钩。”星黎如他所愿揉了揉他的头,她有点受不了星赐的粘糊劲,不过也不排斥,加上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她当上大祭司后,星赐每次外出游历之前,总是要这样黏黏糊糊的,现在情况颠倒,这个破习惯却还是没改。
也不对,这情况算不得颠倒,星赐又不是在玉沙殿内等她,分明是和她一起出去的。
星赐最终还是乖乖的回到了剑里面,而星黎也出了玉沙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