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熙毫不遮掩。
“她回漳州去了。”
文和帝一顿。
“漳州?”
傅长熙道:“陛下提到的犒赏宴一案,牵扯到了她爹的死因。她要去查真相。”
文和帝低声问:“朕记得卫显英不是因为一桩灭门案被判死的吗?”
傅长熙反问:“陛下当真是为了一桩灭门案才连下了六道旨意让江行判案的吗?”
文和帝被他这一问,当即收了声。
傅长熙就不怕文和帝不说话。
“江大人当年审的真是卫显英的杀人案?陛下,您知……内情吗?”
心病
江行当年审卫显英到底审的是什么,普天之下,没人比文和帝清楚。他连下的六道旨意,一道比一道急,为的不是那死在宅院内的六具尸体。
而是自己屁股底下的那张龙椅。
傅长熙问得并不急,听着询问的口气很是恭敬,其中却夹了明显的试探,精准地扎中了文和帝心底最为焦虑的地方。
他口气当即不大好了。
“你是在质问朕?”
傅长熙一顿,他听出了文和帝的恼怒,当即收了话锋,略微迟疑地说:“陛下恕罪,只是臣在西南听了一些话,觉得期间的兴许有许多内幕。”
他没有将话明说,文和帝也不想听。
“人都死了,有没有内幕不重要了。怎么,难不成那卫希找上你要替他们家翻案?乾阳,在朕眼中,你可不是如此不分轻重之人。卫家翻案,得牵扯多少朝臣。”
傅长熙低声道:“臣明白,可卫显英那案子牵扯到了当年犒赏宴发生之事,和现在西南驻军,甚至我家老侯爷都有了牵扯。臣觉得倘若不将这件事掰扯清楚,接下来怕是要出大事。”
文和帝垂下眼,眼底淡漠,像是藏了心绪。
“哦?”
傅长熙道:“陛下,臣怀疑,卫显英是有人故意要让陛下和朝中武官割席。让您和长亭侯之间关系紧张。”
文和帝问:“和长亭侯关系紧张有什么坏处?”
傅长熙拱手道:“陛下,西南倘若反了,您对现在大盛边关守将,各方能用的将领,有多少能放心用之人?”
文和帝不吭声了。
傅长熙又问:“即便西南没反,陛下又对多少人是放心的。为何不将当年的案子查个一清二楚呢。”
半晌后,文和帝忽然说。
“说的也是啊……秦先泰没了之后,朕就一直在想,什么人可以接手朕的西南,结果一个都找不到。最后只能让朕最不放心的你去了。”
傅长熙闻言,登时跪了下去。
“臣惶恐。”
文和帝笑。
“惶恐什么?你倒也没让朕失望。乾阳,朕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你给朕安排了个合适的人在西南顶着,一时之间反不了。你拿西南要反当借口,跟朕提要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