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庸闻声回头,他身形白纸,混身上下透着一股刚硬凝练的气息,武人出身的姿态上比杨明慧要硬许多。
但见他来了,身板却比杨明慧软了。
傅长熙看他疲惫地叹了一声,带着歉意道:“抱歉,让小侯爷挑这种地方来谈事。”
人家都这么客气了,傅长熙也不好摆架子,客套道:“无妨,我喜欢站着和人说话,”
陈庸性子死板,不会接傅长熙的玩笑,便直来直往说:“那我们长话短说。现今情况,想必小侯爷也想找我商量事。”
傅长熙不知道他和朱沥谈了什么,但他知道朱沥倚仗这个舅舅,多半很多事情会经过他点头才会着手去办。
朱沥知道的东西,他必定也知道,朱沥想办的事,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他未迟疑,自当他们是一个鼻孔出气,问:“殿下和您说了?”
陈庸看了他一眼,旋即摇头说:“殿下仁厚,他知道陈家现在被他父皇盯着,许多事不好替他出头。我也想着我确实也用不着不给他出头,他头上还有文和帝提着。可我不能不给嫣红出头。”
傅长熙一顿,心说懂了,为了红夫人的事来的。
陈庸侧头看他,说:“各取所需,如何?”
傅长熙笑笑,说:“那要看陈大人这个各取所需指的是什么。”
按理说,陈家和杨家在大盛朝中的势力根本无法比拟。陈家只是过气的皇室姻亲,而杨家即便是没有亲戚这层关系,在朝中确实权势滔天。在文和帝面前,杨明慧和陈庸两人说话的分量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可傅长熙总是不自觉地将这两家放在一起比较。
就好比现在,在他眼中陈庸和杨明慧完全是两个不同类型之人。杨明慧总是迂回,陈庸却相当直接。
傅长熙说完之后,陈庸便立刻单刀直入了主题,直截了当道:“我知道圣上让你查红夫人的死因。我也要知道真相,包括常韦保在内,所有牵扯在内的真相。期间你需要牵扯的势力,查不到的线索,或者你想要谁的命,都可以交给我来处理。”
傅长熙听了半晌,迟疑道:“……您的意思是,我可以提另外的要求?”
陈庸道:“长亭侯的势力我想即便没有我陈家你也能在大盛稳坐。但是文和帝身边没有人,让你们吃了多少亏,小侯爷心底应当很有数。要和帝王博弈,怎能没有拿捏帝王心思的方法。所以小侯爷才能殿下走得近。”
傅长熙想起了陈家在宫中排布下的线索,因为杨家而毁于一旦。
“可您之前在后宫布下的眼线,不是被圣上都清理干净了吗?”
陈庸笑了笑,说:“能被发现的,自然都不是什么重要的眼线。”
傅长熙先前没和陈庸打过交道,不过就这几句言辞之间,便可以感觉得到这人做事看上去做事干净利落,但毕竟在官场沉浮,不缺算计。
只是要比杨明慧那种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要让人舒服得多。
即便如此,和陈庸站一起,风险相对来说也要高许多,傅长熙想了想,说:“这种阴湿之事,可是一把双刃剑。”
陈庸无奈道:“小侯爷,在朝中当官,谁又真的能做到光明磊落。想要保全自己,该有的一点都少不了。毕竟对手很多,手段比你更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