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走了?怎么也不提前告诉一声,我好带挂鞭炮来,替你们欢送欢送?哎哟喂,这可怎生是好?往后没了您二位这么明白事理的叔婶在一旁管着,我和我弟弟往来岂不是更加密切也没人提醒了?”
“你这女人到底还知不知道廉耻的?”胡世南给她这冷嘲热讽弄得下不来台,脸红脖子粗地跳脚怒斥。
胡浩然明白张蜻蜓的一片好心,但就是要跟自家叔婶拌嘴,也别拿自个儿的名声开玩笑呀?这还在大门口,让人听到多不好?给董少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劝劝。
“我是不知道廉耻,但请问二位知道么?要不要写下来教教我?是怎样明白事理的叔婶才会虐待得自家的侄儿侄女连家里住都住不下去?这可真是好本事啊!”
张蜻蜓还待多说几句表示一下自己的“敬仰”之情,却给董少泉拉开了,“姐,算了。浩然,你去送二叔二婶出门。”
胡世南夫妇要是还能待得下去,那就真是不要做人了。这回半点也不推脱,立即该上车的上车,该上马的上马,一溜烟地出了侯府大门。
为了表示礼貌,也为了监督他们上船,胡浩然亲自去送人了。
打发他们出了门,董少泉这才把张蜻蜓往里请,“姐,你今儿怎么来了?心情不好?”
章泰富瞧见三姐来了,已经泡好了香茗,摆上了糕点,憨笑着迎上来,“姐,喝水。”
张蜻蜓瞅了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堂弟一眼,心下难受,“你出去,我有话跟你少泉哥说。”
看她脸色不好,章泰富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很听话地下去了。
张蜻蜓看着董少泉,“弟,姐没什么事求过你吧?”
一句话,董少泉直觉地就知道出事了,“到底怎么了?”
张蜻蜓吸了口气,眼中隐有泪光闪现,“你什么都别问了,你只要答应姐,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要帮我照顾好阿富,行么?”
董少泉神色凝重起来,“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若是不把话给我说清楚,这个忙我不能帮。”
张蜻蜓内心挣扎了良久,才抬眼问他,“那你信得过我么?信得过,就别问我,行么?”
见一向刚强的姐姐在目光中竟然带了一抹极罕见的哀婉,董少泉心中一哽,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了。
我是小人
新年虽未过完,但身为朝廷官员,却是没有那么多的假期可以在家休沐,就算是没什么大事,但一样要到各个衙门里去点名报到,处理各项杂务。尤其是边关还未彻底平定,军里的事情就更多些。
但总的来说,还算是一切正常。潘茂广的手书照常发了回来,只是潘云龙私下传递的一些消息却没有得到准确回复,只说让他看着办。潘云龙很有些无语,这些可是关系着身家性命的大事,老爹要不要这么信任自己的?
不过烦恼归烦恼,但潘云龙却从不把这些带回家。尽量每天完事后就笑容满面的早些回家陪妻子和儿子。卢月荷产之时,他没有陪在身边,心中不是没有愧疚的。现在既然回了京城,自然就想尽力弥补一些。
可是今日进了门,却见卢月荷的气色与常不同,眼角还似有些泪痕,不禁奇怪,“这是怎么了?”
卢月荷本来不想说,可憋了一日,心里着实是委屈不已,便将白天张蜻蜓发脾气的事情说了,很是不解,“相公,你说我这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潘云龙一听可坐不住了,“弟妹不是这样人啊?我去问问。”
“你甭去了。她下午那会子出门,到现在还没回呢?”卢月荷郁闷归郁闷,但心里还是希望能把误会早些解释清楚的。气头过了之后,就打发人到大门口去守着了,一等张蜻蜓回来,她还是要去问个清楚的。
潘云龙想了想,让问雪去把张蜻蜓屋里的周奶娘,或是大丫头请一个过来,可是等了好半天,问雪才回来,还带回让他们更加震惊的消息。
“周奶娘和彩霞都给二少奶奶送出府去了,听说是去了章府的二姑奶奶家。绿枝姑娘不知怎么惹恼了二少奶奶,给打发到二门外洗衣裳去了。我方才去唤她,她还不敢过来,也说不知道二少奶奶为什么发脾气。”
这下事情就更费人疑猜了,张蜻蜓这到底是怎么了,连自己身边的亲信之人都要赶走?潘云龙亲自过去查问,可所有的下人都守口如瓶,谁都不肯透露半点风声。
到天黑的时候,连小谢夫人也听说这边的异动了,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却是暗自高兴的,巴不得他们二房越闹起僵才好。
眼睛往旁边一瞟,因为家中现在多了一个袁丽嫦,又逢着过年,白天大家各忙各的,但是晚饭后却是都要集中到正院潘秉忠老两口这里来,请个安问个好再各自回房的。
毕竟家里住进了皇上派来的人,要是让人进宫说潘府的人没规矩,倒是不好了。便是不大愿意的小谢夫人和羞于见人的潘云祺,每天晚上也是要来露一下脸的。
一时相互请了安,小谢夫人正盘算着要怎么撩拨几句,给潘云龙和卢月荷一个难堪。潘云霜却站了起来,满心赞赏地看着袁丽嫦,“袁姐姐,你今天梳的头发真好看,不如回去教教我吧。”
她上回和母亲闹翻之后,一直存着心结,每日晨昏定省,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压根儿没心思久坐。倒是这几天,因安排着跟袁丽嫦住在一块,听她说了些宫中的事情很是新奇,老喜欢缠着袁丽嫦问东问西。
没两下子袁丽嫦就看出她的底细了,与这样心无城府的千金小姐相处起来倒是颇为轻松愉快的,所以她一叫,袁丽嫦就很随和站了起来,准备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