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让她们怎么说?琴姐年纪稍大,所有的目光先集中在她身上,想了想,她硬着头皮开口了,“绿枝姑娘可能话是没说好,但她平日里对二奶奶还是挺忠心的。”
“那你是说我让她去洗衣裳洗错了?”
琴姐心善,虽然知道有可能触怒于她,还是尽力说了句,“这倒也没错,只是现在天冷,不如让绿枝姑娘洗几天就还是回来吧?”
张蜻蜓轻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要教训绿枝不是因为她说错了话,而是她没摆正自己的位置。你们都得给我记好了,你们拿的是我的钱,这并不是说我就是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你们既然在我手下做事,心里就得有个分寸。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又不该做。有时候主子要做什么事,没必要什么都跟你们交待清楚吧?所以你们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不要乱出主意乱说话,只要老老实实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办好就得了。至于其他,那不是你们该操心,也不是你们能操得了心的事,懂了么?”
懂了,再傻也听出来了,二奶奶这意思就是让她们都别多管闲事。
很好,眼睛跟猫似的眯起,张蜻蜓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一番敲打下来还是很有成效的,因为在接下去在去到胡府的时候,她们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二奶奶对胡家叔婶冷嘲热讽,极其取笑,也没一人再多看一眼。
武烈侯府。
胡世南夫妇真是觉得倒了八辈子霉了,怎么他们一要出门,就把这个女人给招来了?难不成是胡浩然和董家那小兔崽子故意的?
这可真是冤枉他们了,他们也不知道是哪阵香风把张蜻蜓给吹来的。过年这些天,一直忙着给董老爹翻案,他们除了前些天上门拜了个年,一直也没空联络。
好不容易董家的事情结案了,胡浩然就要赶叔婶出门了。这可是已经得到皇上金口御批的,任他叔婶再要闹腾,也没了法子。
受了这么多年的憋屈,胡浩然这回可一点都不手软。不仅是耀武扬威带着董少泉回了府,还让这位理财高手把家中的钱账彻底清算了一遍。
反正铺子也歇了业,好几位账房先生都闲着,全给武烈侯重金礼聘了来,就是要把侯府这些年的糊涂账弄个清清楚楚。章泰富跟在这边,可是结结实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当然,胡家叔婶肯定是不愿意弄清楚的。那简单呀,直接关门搜屋。必要时候,就得拿出点铁血手腕出来对付。
其实要依胡浩然真实的想法,是连查也不必查的,直接让他们净身出府,只送些随身衣物派人赶回老家便罢。
但董少泉却以为不妥,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闹得太过,万一他们撕破脸四处乱吠倒是于侯府名誉有损了。再者说,万一家底早被他们掏空了,只余个空壳怎么办?还是得把银子逼出来才叫完事。
所以账还是要查的,不仅要查,还得查得有理有据,将来不论是谁问起来,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给人家一瞧,谁都拿不着胡浩然半分错处。
于是胡浩然就不管了,彻底交给董少泉,他只负责看住这些人,必要时使用些武力威吓。
到末了,账还没结,这每日查出来的问题,就让胡世南夫妇心虚了。这么多年,他们在家中挥霍了多少钱财,克扣了多少原本属于胡浩然兄妹的东西,他们自己心里都清楚。
从前是欺他们年幼无知,家里的账也没怎么仔细清理过。谁曾想遇上了董少泉,偏生这小子还有朝一日回到家中大模大样的查起了账本,这让他们怎么隐瞒?往哪儿推,董少泉都有法子揪出漏洞。
说是十年前的陈年老账记不清,那董少泉可以让人去花钱的铺子一笔笔地对。
说你们名下没钱是吧?那就到京城各大钱庄去查证,不仅是他们二人,还有几个子女,亲戚心腹下人等等一并下手,逼得他们不得不一点一点往外吐银子。
等到最后所有的账一归拢,董少泉见约摸剩的只有两三千两银子,这才收了手。胡家叔婶还有几个子女的婚嫁都要用钱,把这点钱留给他们,只能让他们饿不死,却又过不太好。
算计已毕,这才把账本往胡浩然面前一交,让他逼着叔婶签下契约。写明是从他手上拿了五千两银子的养老钱才走的,若是不签,那就继续查,而且最后给的肯定没这么多。
胡家叔婶真是给董少泉算得山穷水尽了,没奈何把这契约签下,胡浩然就开始赶人了。胡世南夫妇过惯了京城繁华,不大愿意离开,想趁着京城局势不稳,能赖一日是一日。更何况胡浩然上回还在皇上面前拒绝了赐婚,以身有隐疾为由,摆明是不想娶媳妇的。
既然如此,那按照规矩,肯定得从他们家挑一个男孩过继到胡浩然的名下,那侯府的家业往后不还是他们的?
可是胡浩然却没这么多工夫陪他们闲扯了,今儿直接连车马都全部备好,逼他们离京。
胡氏老家在南方,从京城离开,走水路是最便利的。码头那儿的船只都已经包下了,只等他们上船,就能把他们一齐拖走。
胡家叔婶磨蹭了半天,意思还想拖出什么变故来,却偏偏好巧不巧地遇上张蜻蜓也没打招呼就来串门子,这下子两边一相见,潘二奶奶嘿嘿笑着就凑上来了。
眼光围着胡世南夫妇滴溜溜打了个转,张蜻蜓可还记得从前在她去边关之时,这二位是如何来羞辱她们的。有仇不报非君子,更何况撞上潘二奶奶心情不爽,那就一定要上来痛打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