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潘云豹顿时懵了。媳妇在偷兵符之前,还禀告了皇上?那皇上咋不吭声呢?
张蜻蜓哪知道呀。
她是冲动,她是救人心切,可她还没被救人烧昏了脑子。在章清寅回来报信说沂王绑架了自家人时,张蜻蜓想了一夜,觉得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仅凭自己兜揽得住,她必须得找人帮助。可找谁呢?
沂王要造反,目标是皇上。而这世上唯一能制得住他的人是谁?还是皇上。
因为有过一次和皇上正面交锋的体会,张蜻蜓觉得这位大叔不像是个碌碌无为之辈。当然,也许他做的许多事情让人不怎么满意,但光凭潘茂广这样的人才能在他手底下办了这么多年的差,就证明这位大叔应该有其独到之处。
张蜻蜓就琢磨,潘云龙兄弟想帮潘云祺掩盖他与吴德勾结之事是一片好心,更是出于家族利益。可是万一吴德被咬出来,他又岂会不攀附上潘府?
对于他们这样的臣子来说,若是想告倒皇家的人,需要讲究真凭实据。而对于吴德来说,来想攀附上谁家,那可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道理很简单,人家是亲戚,离得近,就算不是枕头风,耳旁风也好使啊。
所以张蜻蜓决定赌一把了,她以潘云祺之事为明,实际上是请萧老夫人帮忙举报了沂王和三殿下李念的事情。
由最初李念对她示好,到这回软硬兼施逼她就范,证据就是沂王送她的那一珠宝匣子的银票。
萧老夫人把话带到了,却得不到皇上的表态。张蜻蜓一急之下,只好自作主张,先把事情办了再说。
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家子人头落地吧?反正皇上这儿她是通知到了,这要真正理论起来,也不能全算她的错吧?
“陛下。”忽地,就见太监进来报信,“二殿下和潘元帅在门外求见。”
皇上微一挑眉,心下暗骂,这老匹夫来得还真快。“宣。”
潘茂广虎虎生威地和李志前后进来了。
李志先上前回话,“回父皇,章泰宁的话已经问准了,他们是在返乡途中被沂王挟持,而后潘二夫人为了救人,才不得不拿兵符作为交换的。”
“陛下。”潘茂广不等皇上开口,他先说话了,“其实臣这二儿媳私窃兵符之事,臣是知道的。”
什么潘云豹现在只觉头更晕了,怎么老爹也知道此事?怎么也跟皇上一样,集体视而不见了?
咳咳,皇上干咳了两声,终于抢在潘茂广揭出自己的短之前发话了,“好了好了,潘爱卿,朕也知道你一家子都很忠心,是不会随便干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的。这不是想把事情问个清楚明白,日后在朝堂之上有个交待么?”
他一脸正色地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现在有了章家的供词,整个案件已经水落石出了。志儿,你就协助潘元帅,快些把此事尘埃落定吧。从明日起,京城也该取消戒严了。还有重新开始的科举,也要尽快落实下去。对了,听说章家的长公子也在上一届中了举,他没有被舞弊连累吧?”
“绝对没有。”张蜻蜓给公公如电的目光刚扫过来,迅速就从失神状态中恢了复,高声叫屈,“臣妾的兄长冤枉,臣妾的父亲也……知道错了,求皇上开恩。”
“嗯。”皇上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章卿家在任内贪污受贿,本应从重处罚,但念在他为朝廷效力多年,又已经赔出了所贪污的公款。此次在沂王叛乱中,举报有功,那就将功折过,将抄没的府邸物品发还,允其致仕。你的兄长,就让他回家好好准备准备,重新考试吧。”
“谢陛下。”张蜻蜓这个感谢是真心实意的,就算家财没了,但老爹的案底也洗白了。将来几个兄弟妹妹们不管是在功名婚配上,都轻松了许多。
皇上挥一挥手,“潘卿家你也忙了这许多时日,今日朕就准了你的假,好生回家与家人团聚吧。”
这……这就没事了?潘云豹听得个稀里糊涂,到底为啥啊?气势汹汹把自家媳妇叫了来,就为了吓唬一下子,然后放他们回去?
潘茂广不走,“陛下,臣还有一事相求。”
“讲。”皇上微微皱眉,朕都不追究你儿媳妇的事情了,你这老匹夫可别太过分。
潘茂广要说的,乃是一件张蜻蜓绝对挂心之事,“丽嫦姑娘进了潘府,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皇上要赐婚,这是看得起微臣。臣的三个儿子虽然都已成了家,但臣兄的次子却还未曾婚配。臣兄的长子此次又在平定西戎之战中为国捐躯,只遗下一女。臣想肯请陛下,让臣选个良辰吉日,为二侄子迎娶丽嫦姑娘,往后承袭潘家的长门长户,还望陛下恩准。”
这个建议很给面子。说实话,皇上现在也有些为了袁丽嫦的安置问题头疼。看潘云豹小两口的意思,是绝对不愿意接收第三者的。若是收回来,实在有损皇家的颜面。
原本皇上都打算着让袁丽嫦先回宫假托给老太妃侍疾,再弄个诈死将她送出宫去,现在有潘茂广这话,算是又替皇家圆回了这个面子。
潘家长房虽然只有一个世袭的七品官,但没关系啊,这回潘云胜不是为国捐躯了么?适当地升一级,再多给点嫁妆,将袁丽嫦嫁过去,往后可是潘家的长房长媳,也算是对得起她了。世人若是说起来,也没有可诟病的了。皇上还是赐婚给潘家嘛,又没落到别人家去。
当下龙心大悦,不仅点头同意,还赏了潘云豹些好药材,挥手让他们告退了。
出了宫门,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