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喜她身形瘦小,坐在廊柱后头竟是完全地将人藏了起来,外头一点也瞧不见。
只听贺玉堂颇为急切地问:“怎么样了?你们家可是允了?”
章清亭掩嘴一笑,“瞧把你急得,你就放心地准备聘礼,上门提亲吧。”
赵王氏一听这话,如晴空遭了个霹雳,整个人都懵了。
她刚刚听到什么了?章清亭让贺玉堂准备聘礼,还上门提亲?这岂不就是说,她要嫁给他了?
那怎么可以。
赵王氏的酒劲轰地一上冲上头顶,整个脑门一热,都不知道是怎么迈的腿,总之这人就如旋风般冲了出来,吓了章清亭和贺玉堂一跳。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赵王氏目光灼灼地盯着章清亭,是又气又急。
章清亭愣了一下,回想起方才与贺玉堂的对话,迅速反应了过来,暗想糟糕,赵王氏肯定是误会了。
不由得脸上微红,刚想张嘴解释,赵王氏却瞧着她脸都红了,反而误会更深,也忘是在别人家里,顿时就吵嚷了起来,“我说成材媳妇,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明明是成材媳妇,又怎么能跟别人谈婚论嫁?”
赵王氏这大嗓门一叫喊,可把章清亭羞了个满面通红,“您胡说什么呀。”
贺玉堂也尴尬得不行,“赵大婶,您……您误会了。”
我是向你的女儿求亲,可不是向你媳妇求亲。
可赵王氏根本就听不进去,一门心思的光顾着替赵成材着急,借着三分酒劲,对他也发起了脾气,“我说你这人吧,长得也是人五人六的,怎么就这么不知羞耻,非得勾搭我家媳妇儿不可?她和我儿子感情很好,连孩子都会满地跑了,你好端端一个没成过亲的大小伙子,娶哪家的闺女不行,非盯着她不可?这坏人姻缘的事情可是要不得。”
哎哟我的妈,这罪过可太大了,贺玉堂给骂得头都抬不起来,脸憋得跟茄子似的,“真不是这样的,赵大婶,您过来,听我慢慢说。”
因为赵王氏的大嗓门,已经引来不少宾客和下人围观了。
“我不听。”赵王氏犹自唠叨,“亏成材还拿你朋友,我就说这世上没这么好心的人。陪着一起上京城,还有开马场那会子也是,我说怎么老来帮忙呢,原来都是有目的的。”
贺玉堂真是比窦娥还冤,现在可是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若是再早之前,说他对章清亭有些想法倒也罢了,可自从章清亭成亲之后,他真的真的可以用身家性命保证,没有动了一丝半点绮念啊。
这说得叫什么话?章清亭听着生气,脸红得更不像话,章大小姐从来没在人前丢过这份脸啊,不过闻着赵王氏扑面而来的酒气,就知道她可能喝多了,说的全是疯话。眼见人越聚越多,若是跟她争执也是讲不清楚,反倒更加丢脸,不如离去的干净。
她想转身离开,可一只胳膊却被赵王氏紧紧抓住了,“你别走,你跟我去见成材,咱们把话说清楚。”
“我不去。”章清亭坚决不肯,这要是去了说什么?而且前厅还那么多人呢,你不怕丢脸,我还怕呢。
“不行。”赵王氏拉扯着她就往前走,“你一定跟我去见成材,要不他老不信我你也不许走。”她另一手又把贺玉堂给揪住了,“你也得去做个见证。”
“这到底是怎么了?”听到信儿的赵成材抱着女儿喜妞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同时过来的还有张、赵两家人。贺家二老招呼客人,不好过来,派了小儿子和女婿过来。
大家见此情形,都有些发懵,搞不清楚状况。
赵王氏眼前晃来晃去全是人影,旁人她都没瞧清,却是瞧见儿子了,“成材,你来得正好,你快过来,你媳妇要嫁给他了。”
这哪儿跟哪儿呀,贺玉峰莫名其妙,“哥,这怎么回事?”
贺玉堂急得额上汗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赵大婶她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赵王氏振振有词,“我明明听见你向她求亲了。”
赵成材一听这话就不对了,别说他信得过章清亭,他也信得过贺玉堂。京城之中他又不是没长眼睛,回来那一路上,贺玉堂对小妹的嘘寒问暖,他可是心里有数的。
“娘,您别是误会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赵王氏还嚷,“成材,你可一定要相信娘,刚才你媳妇明明白白地答应了人家,让他赶紧地准备聘礼,上门来提亲的。”
这话一出口,别人尚可,赵玉莲首先臊得脸通红,心知这说的应该是她和贺玉堂之事,却被娘给误会了。可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要怎么当众承认?
正打算私下跟娘咬几句耳朵,赵王氏却不依不饶地抓着章清亭教训起来,“我说媳妇儿,这也不是我说你。我知道你好,你能干,可你一个妇道人家,相公还在呢,女儿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能动那花花心思?我上门提亲你是左不答应,右不答应,可怎么人家一提亲,你就答应了?你要是早对我们成材绝了心思,你早说嘛,这么拖拖拉拉地算怎么回事?”
她还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不成了脚踏两条船么?”
这话可过了赵成材刚想过来劝解,却见章清亭的怒气也上来了,她提高嗓门回话了,“赵大婶,请问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别仗着你年纪大,多喝了几杯大伙儿都要让着你。
赵王氏有一句回一句,让赵成材愣是插不进嘴,“就凭你是喜妞她娘,成材他媳妇。”
“我是喜妞她娘,可我不是赵成材的媳妇了。”章清亭怒不可遏,“难道您忘了,从前还是您让我们和离的,和离之后,您管我男婚女嫁,那是我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