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含泪点头,说:“那次因为田小姐顶撞公主,丞相一家受到皇上训斥,所以丞相不敢在那个当口纳妾,事情就拖了下来。老奴一直找机会出府去田府找小穗,就是想劝她不要做妾,谁知她却怪我生了她没养她,让我不要拦着她过好日子……她这是鬼迷心窍了啊……”
云舒扶了额,很显然田夫人是不愿意把真相告诉田丞相,而桂嬷嬷也没想过要把真相说出来。就目前这个情况,田夫人和桂嬷嬷说话都不顶用,那么,必须有个强大的外力来阻止这件事才行!
云舒撑着额头想了一想,招手对桂嬷嬷说:“嬷嬷你过来,我教你怎么去跟田夫人说……”
桂嬷嬷和田夫人拿田蚡没办法,除了太后,就只剩下一个人可以拿捏田蚡了,那就是——田茵!
“田小姐先是被皇上训斥,又被平阳长公主掌掴,外面定然会有一些流言蜚语。加之她平时性格骄纵,说亲时肯定会遇到很多问题。桂嬷嬷你不妨让田夫人跟丞相说,田小姐之所以嫁人困难,是因为外面传她闺房混乱,当爹的挑小老婆挑到女儿房中,使得田小姐处处被人取笑。”
田茵年纪不小了,但婚事至今没定下来,愿意跟丞相攀亲的,田茵嫌弃别人家世不好、人不好,真正家世好的世族,却不愿跟田蚡结亲,一时之间,她倒成了个难题。
不管她因什么问题嫁不出去,只要田夫人把症结推到田蚡身上去,他肯定会动摇一些,毕竟纳妾人选有很多,女儿她只有一个。
桂嬷嬷听了,怯怯的点头,问道:“这样有用吗?”
云舒说:“你且去跟田夫人这么说,最好还把这个话偷偷传给田茵去听,到时候她在田府里大闹起来,田蚡想纳小穗就不太可能了。”
桂嬷嬷含着泪连连点头,又给云舒磕了好几个头才下去。
桑弘羊在内房里躺着看书,外面两人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待云舒走进来时,他便摇头苦笑说:“真正荒唐!”
云舒也摇着头说:“人在得意之时,难免忘形。田丞相从一布衣,因太后直抵青云,连皇上也要让着他,他哪里还知自己是何人?”
桑弘羊拉着云舒坐到自己身边,说:“还是我的娘子懂事,从丫鬟到公主,却依然这么不骄不纵,可爱可亲!”
云舒轻轻推了他一把,说:“我这个公主,跟其他公主完全没得比,跟皇上不是一胞兄妹,又没有父母为依仗,凭借的,不过是皇上对你我的信任和器重罢了。所以行事格外要小心,若有偏差惹得皇上生疑或生气,我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桑弘羊看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感叹道:“娶妻当娶贤,我真是娶了一位好妻!”
云舒轻轻一笑,反倒打趣起桑弘羊:“若说不骄不纵之人,我看相公你当数第一!不说这有万贯家财却不挥霍,就说你十三岁为官至今蒙圣山恩宠,也没见你做过什么仗势欺人之事。”
桑弘羊笑的搂了她的腰,把云舒压在身下,说:“既然娘子说了,那为夫就告诉娘子,我这辈子就想做一件仗势欺人之事,那就是仗男子汉之势,欺柔媚娇妻与室!”
云舒见他忽然没了正经,一扫心头沉闷,跟他胡闹了起来。
饯别
因到了三月,天气转暖,云舒和桑弘羊准备从冬石原搬去牡丹阁居住。那里的花园修的十分好,不仅种了成片的牡丹,还有其他花卉,此时正是百花争艳之时。
云舒想把墨清的送别宴摆在牡丹阁后面的百花园里,这几日就带了管事,往百花园去看看地形和场所,精心布置起来。
在准备为墨清送行的同时,桑弘羊给云舒带了一个颇为震撼的消息。
周子辉捐官不成功,皇上不允,只让他参了军,这次随墨清一起去雁门关。
云舒琢磨着,刘彻不准周家绛侯后人直接捐官入仕途,却让他们从行伍出身,听起来似乎很糟,但细想下来,却比捐了侍中更妥当。
桑弘羊也解释道:“皇上的这个安排虽然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但是周子辉若能在军中立功,回朝之后,他们周家恢复爵位也就指日可待了,这是皇上给周家的一次机会。不然他若捐个虚职,周家复苏依然遥遥无期。”
云舒点头,说:“这条路是难走了一些,可也是好机会。”
桑弘羊有些顾虑,说:“只是,周子辉是周家仅剩的一根独苗,此番上战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周家也就完了。”
真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啊。
诚如桑弘羊担心的那样,周夫人得知周子辉要入伍参军之后,哭了个昏天暗地。周老爷却咬牙狠下心,支持周子辉参军,还说他们周家原本就是战场上打出来了,现在想要要回爵位,自然也要走这条路。
云舒和桑弘羊听了这个话,都在心里点了点头,周家好歹有个明白人。
也因此,三月中旬的饯别宴更为热闹了一些,除了墨清,南宫公主,周家也被邀请了。
薛默闻讯,也前来为师父墨清送别,桑辰龙陪着他一起过来,和雪霏一起安慰因哥哥要上战场而伤心的周子冉。
雪霏牵着周子冉的手说:“冉冉姐姐你别担心,墨叔叔的武功可厉害了,你看我弟弟才跟着墨叔叔学了一点功夫,都已经那么厉害,子辉哥哥跟他一起,肯定不会有事的。”
桑辰龙在旁边听的重点不一样,急忙问雪霏:“薛默的功夫是跟墨叔学的?我看侯府给薛默请了骑射师父,还以为薛默是跟那些人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