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撇嘴:“你可以早点告诉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太子迟早会去跟林冲渺说嘴,你又是个急性子,藏不住事。此事若揭穿,你肯定会跟林冲渺大闹一场,哪里还有心思办及笄礼?”吕思净叹道:“所以,我心里想着,无论如何我都得瞒下你,让你安安心心举办完及笄礼。及笄是一个女孩子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我必须让你风风光光的过好这一天。”林萱好奇的问:“既然狗皇帝已经提前知道我要反他,他为什么还能忍得住,没有立刻跑来掐死我?”“因为爱屋及乌。他对母亲的感情,恐怕已经超过了你我的想象。”吕思净说:“我也是看他不打算处置你,才能安心为你举办及笄宴。萱儿,你可以不嫁给阳蒙。我们可以按照原来的计划,等镇南王的人攻入京城,趁乱逃出宫去,我已经把路线都安排好。”“阳蒙很好,我总是要嫁人的,我将来也不会嫁给不熟悉的人。我想了想,在我认识的男子里,没有比阳蒙更好的人了。”林萱说:“你不也觉得他很好吗?”吕思净沉默。“我不想你嫁给他。”他只想独自拥有妹妹,带着妹妹走遍五湖四海,或许到了没人的地方,他们可以不再是兄妹——林萱说:“我明白你的心情。”吕思净简直惊喜:“你真的明白?”林萱不悦,“当然明白。老实交代,你跟惠兰之间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脚上穿的这双鞋是惠兰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唉,看着惠兰给你做鞋时,我心里非常难受。最爱我的姐姐,跟我最爱的哥哥在一起了。这种感受,你能明白?”吕思净想要解释,他跟惠兰之间不是那种关系。可是林萱不给他机会解释,继续说:“我当时难过的一晚上没睡,觉得我、我好像同时失去了两个亲人,可是后来我才明白,是我太傻了。你跟惠兰在一起之后,你还是我的哥哥,惠兰也还是我的姐姐,我还多了个嫂嫂。你们依旧是我最亲密、最信赖的人。”、可是,吕思净不敢告诉林萱。那时候,他接近惠兰是为了更方便打探林萱的消息,因为惠兰总是防着他。哪怕后来,惠兰对他动了心,也不肯轻易将林萱的消息透露给他。因为惠兰对林萱的忠心,吕思净才肯高看她一眼,把她当作自己人,以致误会越来越深。然而这些,他却不敢告诉林萱。罢了,如果她觉得阳蒙很好,就让她嫁给阳蒙吧,至少阳蒙可以给他安稳的生活。林萱既然已经答应阳蒙,决定和阳蒙成亲,她和裴云瑾之间应该有个了断。他们之前有太多的裂痕,已经不可能弥补,她明白裴云瑾想要挽回的心情,但她却不敢给他再一次伤害自己的机会。她在心中感激裴云瑾曾经对她的照顾,谢谢他曾经给予的美好回忆。她在信中说:“如果不是你曾将我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是值得被人疼爱的。谢谢你赐予我的温柔,陪伴我走过一段美好的岁月,我曾爱过你,但我永远也不可能再爱上你了。”收到林萱的来信时,战役已经进入尾声。莫卧儿帝国节节败退,已经遣使者来求和,他们愿意在七月初与中原签订和平条约,承诺将原本占据西雅河以南五百里的土地划给中原,并且在五十年内,莫卧儿国的铁蹄不会踏入大梁境内。莫卧儿信佛,他们的皇帝以佛祖的名义发誓,愿意签下和平条约。收到信的时候,裴云瑾正意气风发,与手下的将领们共同喝酒庆祝。待他看完信,手里的酒杯摔落在地,酒水洒在了地毯上,顷刻间室内溢满浓郁酒香。镇南王知道他在京城有喜欢的女子,他也是过来人,对此视而不见,依旧笑呵呵呵地招待属下们痛饮满杯。“萱儿——”裴云瑾走出帐篷,骑着马,独自奔跑在开满格桑花的草原上。他坐在马背上,感受着马儿的奔跑节奏和风的方向,慕然间,前程往事浮现心头——那时候林萱不肯喝药,偷偷把药倒掉,他只好忍着苦,自己喝了药,一口一口渡给她。今生再见,她和他都已经不记得对方,可她仍然缠着他不放,故意要找借口送他回晴云阁,只为了能多跟他相处一会儿。后来,他因为一盒柿饼而动心,他分明不爱吃腻死人的甜食,却慢慢将她送的柿饼吃完了。离别时,他抱着她在怀里,与她窃窃私语,跟她说回去就会娶她,她那样怯怯的看着他——所有一切都清晰如昨,而她却不愿意等着他回去,迫不及待要嫁给别人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