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在了,他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到,他设计将她送了出去,再回来,她成了一捧装在罐子里的灰烬,连个让他道歉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怎么这副表情,你要哭了。」
她从摇椅上下来,缓步走到他身边,好奇看着他。
澄明阳光下,他看到了她额上的花鈿,朱红的顏色,遮住了那道伤疤,那道曾经她为了救他留下来的伤疤。
真的是她。
他哽咽得发不出声音,而她也没想遮掩自己的身份,看着他落泪,面上闪过一瞬惊讶无措。
她红了脸颊,不太好意思扯了扯裙角,「你竟然哭了,不会是我穿这身太难看,嚇到你了吧?」
她极不自在。
他含泪摇头,喘不过气来,好半天才艰难地挤出一个『不』字。
她噗嗤笑出了声,如释重负。
「想来也不会太难看,这是我最喜欢的一身衣裳了,还有头上的鳶尾花簪子,这是早些时候语灵给我挑的生辰贺礼,她说这花儿衬我,很漂亮,虽然有时候我觉得是我在衬它,谁让我生得光彩照人,一根野草戴我身上也能容光焕发。」
她得意极了,拎着裙角转了一圈,和从前穿着女装见他时完全不一样,一改拘谨,欢快又自在。
「很美,真的……很美。」
他看得有些痴,如实称赞,心里痛极。
这是他的未婚妻啊,自小就与他定下了婚约,他差一点就要娶到她了,只差一点。
他是那么的喜欢她,最后却咎由自取,毁了一切。
他一瞬不瞬看着她,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炽烈,她有些不好意思,收了嘚瑟的情绪,站定在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
她看着他,问:「萧玄景,我写给你的信,你看了吗?」
那封信……她也知道这是在他梦中吗?
她是特意来看他的,穿上她最喜欢的衣裳,带着从前旁人的祝福,她要走了,再也不会来了。
艷阳之下,寒意袭遍四肢百骸,视线再度被泪水扭曲,鼻尖酸涩到发痛,他极力呼吸着她的气息,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感知不到一丝一毫活人的气息,梦境和现实是不同的。
他又一次意识到了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哪怕她就在他眼前,他也再无法感受到她的存在,从此以后她只存活於他的记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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