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心里也有过您不是么。”她转头看萧婵,咬着嘴唇,表情倔强:“可见不是铁石心肠。”
萧婵不说话了。
良久,她叹了口气。
“你的乌孙族名是什么。”
郡主乌黑浓密的眼睫扑闪,上下打量萧婵。在估量完一番利弊之后,才开口说了一串对方听不懂的名字。见萧婵歪头,她就没好气地解释:就是最喜欢的漂亮的人,野那。
“唔。”萧婵抬眼看她,笑着重复:“野那。”
“你不许这么叫我!”
她跺脚,连尊称都忘了:“只能最亲近的人这么叫。”
萧婵靠在朱漆红柱子磨指甲。
“你今年多大了。”
郡主抱臂决意不理她,过了会才说,十六。
萧婵磨指甲的手停了。
“十六。”
她目光迷离、虚虚地瞟着郡主,那似远似近的目光就连郡主都招架不住,耳根发红,偏过头去。等萧婵回过神,才收回目光,低头笑了,笑得有点冷意。
“确乎是太早了。”
“不早了。”郡主像拿定了主意要呛萧婵:“在我们草原,十六的女孩子已经……”像是想起什么,她眼里波光粼粼,不说话了。
“已经被拿去换马驹、草料和奴仆了是么。”萧婵笑:“中原也一样。”
郡主觉得说不过她,脸气得发红,就咬着嘴唇不说话。萧婵站直了,把袖子甩了甩,有点赶客的意思。
“本宫乏累。今日之言,无论郡主听或不听,也不会再说第二次。世上有两种人不值得救,一种是恶人,一种是蠢人。”
萧婵说完了就要推门进讲堂,郡主却在后边扯住她衣角。
“但你……殿下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萧婵站住,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本宫闲得慌,行不行。”
乌孙郡主走了。
萧婵缓缓地走到讲堂里,脚步顿住片刻,像在回神。接着她坐在昨日谢玄遇讲经书的位置上,长长舒了口气,就靠在书案上闭了眼。
谢玄遇站在屏风后,在阳光挪过的缝隙里,恰瞧见她合上眼的侧脸。
“出来罢。”
她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