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昭明唾手可得,何必与他们多言。”
乐无异的心底忽然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虽然初七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蔑视他们的味道,但是他就是觉得——这个人,不愿意。
……奇怪,他不愿意放师父回来,我欣慰个什么劲?
乐无异咂摸了下,之前在胸腔中鼓动地、几乎令人窒息的愤怒平复了一些,看向初七的目光便有些复杂起来。
沈夜并不接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眸色深沉,直看得初七先移开了视线,重又低下头去。
“忘川为主人所赐。……主人愿意,初七自当听从。”
那一刹那,初七分明觉察到掌中的长刀轻轻颤抖了下。
蛊虫游动会产生不小的疼痛,那对初七来说已是习以为常,可以说,这很好地锻炼了他对疼痛的忍耐,能够在负伤的情况下仍然行动自如。的而现在,他却清晰地感受到了胸腔处传来的痛意。
唇角紧抿,初七垂下眼帘,手掌却握紧了几分。
他本不是多话的人,也从不愿多费口舌去解释些什么。
这异常早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夜只觉得自己心中自数百年前被亲生父亲送去神树中承受神血焚身之痛后,便始终盘桓不去的沉重又多了些。
果然——你们都是一样的。
他这么想着,心底居然没有原以为的愤怒,昔日被爱徒背叛后的滔天怒意在如今越发深沉内敛的大祭司身上早已寻不到踪迹,只剩下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结果后那种茫然又失落的惆怅。
可他还是多少有些不甘心的。
“本座只问你,愿是不愿?”
“……”
初七沉默了片刻,抬眼看向沈夜。
“初七是主人手中利刃。武器,是没有愿或不愿的。”
“……好。”
沈夜仔细看了一会,不知该是挫败还是欣慰地,没有从那双眼睛里看到半分强自忍耐的不满或是阳奉阴违的侥幸。
他收回目光,总算觉得有些慰藉。
“初七,本座希望你能一直记着自己今日的回答。”
不等初七回答,沈夜便将目光重新投向被自己忽略了许久的乐无异四人。
不是不想衬着这前师徒现主仆的两人分神时偷偷溜走,只是刚刚打算付诸行动沈夜就回过了神,错失良机的乐无异不甚惋惜地啧了一声,执起晗光。
沈夜扯了扯唇角,一步步走向乐无异。
他走得很慢,神情甚至还有些悠闲,颇带着点月下漫步的闲情雅致。乐无异的额头却已经渗出了汗,随着他的逼近,瞳孔渐渐收缩,肌肉也紧绷起来。
“三个问题已经答完。怎么,是不是在后悔自己怎么浪费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谢衣之徒,你是不是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本座,比如,谢衣究竟是怎么变成初七,比如,本座是如何让初七听命于我,再比如,究竟有没有办法让你的‘谢伯伯’‘活’过来?”
沈夜停下了脚步,他和乐无异的距离正处在晗光的一剑长度,只要乐无异狠狠地挥出手中长剑,剑尖便能够割开沈夜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