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儿这才赶着去了。思若来到厨房炒了菜,放进食盒里,走到屋里,乐风就打里屋出来,换了一身天青色的袍子,散发着一阵阵皂香,坐下了。“吃饭吧。”思若打开食盒,取出饭菜。四儿并不知道乐风今夜要回来,准备的只是最为简单的三菜一汤。他接过她盛满饭的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你也吃。”抬头见思若就站在身后,他放下碗筷,替她盛饭。“我来吧。”思若接过他手里的碗,自己盛了饭,在他对面坐下了。他抬头看她,笑了笑,又埋头吃饭。“那个。”思若想了想,又将手里的碗放下了,低声问,“老太太那边,怎么样了?”这本和她没有关系,如今自己栖身这小宅院中虚度光阴,已对睿亲王的名声构不成任何威胁,自是不必再看乐家老太太的脸色做人,可是,乐风在这里。没有老太太的默许,她终究觉着自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空落落的。“老太太托我给你带句话。”乐风笑着看她,“说她老人家枉活了那些年,竟不如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看得通透。”“你说什么?”思若听不懂这话中的意思,忙抬头皱眉问。“我说。”他又重复了一遍,“你是个骗子。”思若白了他一眼。她不是没听清,只是没听懂!用得着把她当猴儿来耍么?“怎么?我没说对吗?”他十分轻松地耸了耸肩膀道,“你拍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在我面前,你说过多少句实话?”思若啧了啧嘴,哼了一声,扯起嘴角道:“没错儿,我是一句实话都没有的女人,那你留着我做什么?早早打发了吧!省得你挨了打不说,将来还得受人非议。”“要单单是个骗子的话,打发了也就打发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偏偏还牙尖嘴利的,听不得别人说半句不是,顶嘴都是轻的,动不动就尥蹶子,算了吧,还是跟着我,省得祸害别人。”乐风径自笑着,扫光了碗里的饭菜。“不是说我贪图富贵么?”思若嗤笑道,“你自己想想,我甘愿跟着你这大王爷,做个小小的通房丫头么?从你把我从丘城带回来之后,我给你惹了多少事儿!你要是不介意总替我收拾烂摊子,我也无所谓。”“你这人虽蛮横些,倒也有自知之明。”他坏笑道,“不过这话得两说!不然就不清不楚的。”思若没明白他说什么,偏着头瞧他。他见她入了套,便小小地得意着,笑得更开了,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挑眉道:“你是不想通房,还是不想当丫头?”思若没想到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被人两头一堵,连说话的法子都没有,只能干笑,猛地抽出手来,冲他做了个鬼脸。心里暗暗地想,这家伙无非仗着自己有几分颜色就胡搅蛮缠,偷换概念,偏她这傻子总上当,下一次定然要连本带利讨回来。他自顾自笑着,入口的饭食也都成了香甜的,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一般暗爽,自己的小计谋占了她的便宜,有种莫名的兴奋。思若咬了咬牙,她哪里是个甘愿吃亏的人?男女之间的你来我往,现在笑不代表什么,要看谁笑到最后,比的也不是才情修为,是谁的脸皮更厚,谁更无所谓。说到脸皮厚,无所畏惧,王爷哪里比得上丁大小姐!思若挑了挑眉,专挑他喝酒的瞬间挑眉笑问:“王爷真是料事如神,奴婢真是既不想通房,也不想当丫头。”“绝对不行。”他先摇头,然后又紧接着点头,“完全可以。”认真的样子,像是做学问的老学究,能出如此自相矛盾,王爷他老人家也算得上是一方哲人。思若一脸鄙夷地瞥着他。“许是这几日药吃多了,瞧着笨笨的,说不明白一点儿都不成。”他伸出手来用力捏住她的脸颊,凑过来笑,小声在她耳边呵气道,“不想通房?绝对不行!不想当丫头?完全可以。”思若推开他的手,揉了揉自己被他捏得通红的脸颊,斜眼瞪着他,只顾着火辣辣的脸颊,倒是忽略了那火辣辣的答案。眼见没有激起她剧烈反应,甚至连涟漪都没起,他索性放下酒杯,坐到她身边来,贴着她的手臂,又重复了一边这句话。这一下子,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趁机搂住了她的腰。“你的意思是?”思若傻呆呆地想了半日,才猛地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陪你睡一觉我就能走?”他恨不得当场掐死她。初相遇时的冰雪聪明都上哪儿去了!真是的。费了那么大劲儿,拐回来的难道是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