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几日便找人把欢儿接过来。”思若低声道。“思若!”高翔摇头道,“你还不清醒么?他要娶王妃了!你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要如何立足?你自己受气就算了,有没有想过欢儿?那孩子本就比别的孩子更可怜,难道你也要将他带到这可笑可悲的炼狱里来么!”思若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他若是真心待你,当初你七封信写过去,又何必置之不理?回了朝连摆七日宴席的时间都有,却独独没有时间去丁家救你?看着你被族中长辈处死,自己却升官发财,袖手旁观?”高翔怒不可遏。他气她不知悔改,气她飞蛾扑火,更气她心里有他。“他若是真心待你,怎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别的男人!又怎么会五年来对你不闻不问?”高翔用力摇晃这思若的肩膀,吼道,“醒醒吧!丁思若,你就是因为有这身漂亮的皮囊,被他当做玩物而已!总有一天,他会厌倦的,会讨厌你!会像五年前一样毫不犹豫地甩掉你!”“二表哥。”思若头晕眼花,努力坐稳了,反抓住他的胳膊,低声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那你为什么听不进我说的话呢?”高翔咳嗽了两声,伤口上的血连裹着身体的帘子都给染了。“四儿!”思若怕了,忙起身喊,“把秦雨叫过来!”“不要动!”高翔一把将她扯过来,让她坐在椅子上,瞪着她道,“你给我清醒一点儿!你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谁真心对你好,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思若怔怔地看着他,慢慢平静下来,争吵无济于事,只会加剧他的伤势,让他对自己更不理解。“先让大夫帮你看看伤口,我们慢慢儿说。”思若对他说着,便找了秦雨进来。秦雨埋头处理伤口,临出门时转头道:“姑娘,王爷在外头雪地里站着呢!”思若扫了他一眼,回到屋里。高翔脸色依旧惨白,眼神依旧灼热。“表哥。”她用沾了热水的帕子替他擦拭伤口上的血迹,窗外天色将明,愈发清冷,“我要和他在一起。”“你说什么!”高翔有些着急,险些又撕裂了伤口,思若及时按住了他。“做妾也罢,做丫头也好,我无所谓。”她言之灼灼,“我要和他在一起。”“你真是疯了!”高翔绝望地仰头看着天花板。“就当我疯了吧。”她咧嘴笑道,“我受姥爷的影响最深,不管什么事儿,先分析利弊,再算清楚利益,趋势避祸,这一夜,我想了很多,这一次,我不分析了,也不计算了,凭心去做。就算他待我不好,我也不后悔。”解扣高手(下)乐风与彦博一处聊天,临近天亮时分,彦博赶着早朝,这才走了,临行前嘱咐乐风不必赶着去早朝,可在家里稍作修养。乐风没回他的话,等他走了,回家牵了马便往京城里去。刘金心里满是疑惑,却又不好问,只有跟着。一整个上午他站在群臣里,一言不发,彦博见了很是担心,早朝过后原想召他去御书房,无奈几个大臣又有重要事物要单独禀奏,只得由他去了。乐风在街上晃悠了一会儿,然后去找纪佳良吃早饭,开春时节,锦绣坊已经开始备下夏日的衣裳,一顿饭的功夫,来了七八个问事儿的,乐风见了,吃过早饭便告辞,又在街上晃悠了一阵,买了些桂花糕,往家里去。乐云一大清早便去了通州,商谈分校的事儿,母亲昨夜受了些风寒,吃过药便睡下了,薇薇见他彬彬有礼,却也不谈什么,他坐着也无趣,便去了王府。王府里所有的事儿都被祥叔打点得妥妥当当,他坐在书房里,静静地看着窗外发呆,热茶换了一杯又一杯,总是凉了,站在一大堆金银珠宝旁边,百无聊赖地目光呆滞。“祥叔,王爷这是怎么了?”刘金有些担心,“莫不是昨儿个冻着了?要不找秦雨过来瞧瞧?”祥叔点了点头,又道:“他这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又和姑娘吵架了?”“都没机会吵架。”刘金道,“姑娘的表哥来了,昨夜便在屋里说话了,王爷也真沉得住气,一出门儿就是一天,也不回家瞧瞧去。”“表哥?”昨夜有些混乱,他倒是没细问,但是老太太让通知丁家人,半道儿上姑娘醒了,又给拦回来了,这会子,丁家都不知道,丁夫人的娘家又是如何知道的?“不是王家的表哥,是高家的表哥。”刘金道,“就是,丘城高家。”祥叔闭上了嘴,深深地看了一眼乐风,摇了摇头,背着手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