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能用上的陶罐都被夏蔓清理出来,抱到石壁那边用来储存水。
山里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植被一日日的退化,青果子也越来越少,有时夏蔓必须走很远的路才能找到有野果子的树。
野果子的形状各有不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夏蔓都不认识,每一颗野果子她都是先尝一下有没有毒,再递给小女孩。
女孩的话很少,人很安静,每次都是静静地跟在夏蔓身后,耐心地听着她吐槽。
有时夏蔓累得瘫在地上,小女孩依旧一脸淡淡地站在她身旁。
外套穿在身上晚上冷,早上热,洗起来还麻烦,夏蔓在陶罐里泡洗过一次就便再没穿过,等到了晚上就将外套当做被子盖在小女孩身上,自己裹着蒲苇叶子面前度夜。
如果某一天摘的果子多,能提前回到破庙里,夏蔓就会到山下摘蒲苇,抱回来后再编成蒲苇凉席。
她编的凉席潦草且十分磕碜,歪歪扭扭。每当这时,夏蔓便会自我安慰道:“啊,能用就行。”
勉勉强强的日子还没过几天,便再次出现用水危机。
石壁里不出水了。
夏蔓愤愤地蹲在石壁前,用尺子将上面所有的苔藓都薅了下来,然后愤愤地当午餐吃掉了。
反正毒不死她,断了水源的苔藓很快就会死亡,不如消灭在她的肚子里。
带着泥土的苔藓的味道并不好,咸咸的,卡嗓子,但夏蔓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这些难吃的食物都是夏蔓给自己准备的,只要有果子,她都会优先递给小孩,剩下皮相好的留下来当做第二天的食物,然后自己去找其他能吃的植物。
破庙所在的山里越来越荒凉,连枯叶都掉光了。
夏蔓有时会带着小女孩一起坐在山脚下,看看能不能碰到好心人路过这里,然而每次她们都是无功而返。
有一次她试图带女孩离开山林,却听见女孩幽幽地道:“你真的要出去吗?”
“不可以吗?”
女孩看着夏蔓,饥瘦的面孔上挂着古井无波般的两颗黑眼珠,一时竟让人有些发凉。
“外面比这里更恐怖,在那边。”女孩指向山脚的右边,“易子而食处处皆是,还有蝗灾,甚至伴随着瘟疫,你真的要去吗?”
夏蔓瞬间被吓呆,还傻傻地道:“那……那我们去别处。”
“哪里都一样,一旦离开了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夏蔓沉默了。
自那以后,除了出来折蒲苇叶子,她再也没有下山。
和食物相比,更要紧的是水源问题。石壁里不出水,陶罐里的水也已经用完,夏蔓只能带着女孩向深山里里进发,她见过飞向深山的鸟儿,她相信深山里一定有可供饮用的水源。
她也只能如此相信。
越往深处走,地势越低,时常能看见大型动物出没,夏蔓不敢离太近。
她在一处峭壁上发现一个小洞穴,离地大概半米,洞穴里的空间很小,进深和宽度都不到两米,高度也很低,未至一米五,夏蔓只能弓着身子窝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