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寻了一堆乱石,堆在洞穴前面,只在侧边留一个小口。她又抱了几块石头放在洞穴口,等到夜晚时就用石头将洞穴堵住。
她们从破庙里出来时只背了一个书包,里面装着水杯、圆规、铁尺子和那件外套,还有几个早就吃完的青果子。
夏蔓和小女孩的手上都抱着一个小陶罐,如同沿街乞讨的乞丐一般在深山中摸索前行。
就这样东躲西藏地活了一个月,夏蔓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样的旱情持续多久了。”
小女孩靠在石壁上,垂着眼道:“一年了。”
夏蔓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一滴雨都没有吗?”
“偶尔会有小雨。”
可小雨又有什么用呢?根本没办法解旱。
长期的饥饿让夏蔓体内的内分泌开始失调,她的月事一次都没有来。
山林深处有一片低凹的谷地,谷地里有一条从更深的地方流出的山间水洼,溪流已经断流,但水洼里还有少许积水。
水洼生长了少许植被,那里时常有动物出没,如果不是必要,夏蔓绝不会到那里去取水。
清明时没有雨,谷雨的时候也没有下雨。
刚到这里时,夏蔓尚有几分圆润,如今越发消瘦,生生磨灭了脸上的那几分婴儿肥。
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她明明将大部分食物都让给了小女孩,可小女孩仍消瘦得厉害,她的脸颊微微凹陷,远看如同皮包骨一样。
夏蔓每次递给她野果时,她都接下来。夏蔓不给,她便不会去拿。夏蔓问她吃饱了吗,她会说吃饱了。
可小女孩还是越来越瘦。
夏蔓一天比一天的忧心。
天气越来越热,热到让她快要变成原始野人时,山里终于落下了一场雨。
一场转瞬即逝的小雨。
第一滴雨落下时,窝在山洞里的女孩忽然抬起头。等雨滴滴答答落下时,她才推醒睡着的夏蔓。
“下雨了。”
夏蔓干裂的嘴唇抖了抖,眼底露出一丝迷茫。她已经太久没有见到雨,连水都是紧巴巴地用着,荒凉的气息已经让她快要忘掉雨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反应过来。
“不需要屯水吗?”女孩道。
夏蔓这才急忙慌地搬开石头,将陶罐放在石洞外接雨水,陶罐、水杯、还有凹型的石头都被她用上了。
她将自己许久未洗的衣服脱下,放在圆石上,然后和小女孩一人捧着一片干枯的箬竹叶,试图接到更多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