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没好气的瞪了董俷一眼:“西平,你莫要得意。虽然说你取得了大胜,可莫要忘记了,你如今所面对的对手,全部都是一些千余户的小国,自然是所向睥睨。乌孙大宛,还有那大月氏、乌戈山离等国,哪个不是屯兵十万,你该如何对付?”没错,要想占领西域,乌孙大宛两国是关键。而游离于西域五十国之外的大月氏和乌戈山离等国,也都是有几十万人口的大国。之前董俷发动的攻击,迅雷不及掩耳,诸国无法做出反应。可现在……董俷嘿嘿笑道:“这个可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事情,想必军师已经有了万全之策,对吗?”贾诩啪的合上了折扇,笑道:“主公如此做,似乎不太好吧。有什么事都往我官署里扔,你却天天到处游荡,未免过于清闲了些吧。文正,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李儒淡淡一笑,“主公说过一句话:能者多劳嘛!”贾诩被这李儒这一句话说的,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抱怨归抱怨,他还是挺享受这种生活。当下收起笑容,沉声道:“乌孙大宛,加上大月氏和乌戈山离,听上去很可怕,但诩却视之若草芥一般,不堪我大军一击。反倒是那西域之外的贵霜国,虽已衰落,可是虎死雄威在,我等需多注意。”“贵霜国吗?”卢植沉吟了一下说:“贵霜虽危险,却距离尚远。我只想知道,文和准备怎么对付乌孙大宛等国呢?”贾诩一笑,“很简单,四个字:远交近攻耳!”卢植李儒闻听,眼睛不由得一亮,齐刷刷鼓掌道:“文和此计,甚妙!”董俷却在这时候站立起来,“西域诸国,一盘散沙,有军师在,就足以对付。我现在关心三件事,谁可辅佐沙沙?北匈奴虎视眈眈,该怎样应对?还有一件事,军师刚才也说,官署人员不足……其实曾次也来信提到了此事,我们不得不慎重对待。”的确,董俷现在身边有运筹帷幄的人,有出谋划策的人,有通病打仗的人,还有治理地方的人。可偏偏少了最基础的官吏,这也就造成了贾诩等人每日都无比繁忙。现在还能对付,可是以后呢?西域广袤,总不成让大片土地空闲出来吧。而且,随着凉州三辅混战,大量的百姓流移失所,向张掖和朔方迁徙,也需要大量的人员啊。西域的关键问题就是,安实虽然是安实,可人才实在是太匮乏了!贾诩等人,不禁向董俷看去。卢植盯着董俷半晌,突然笑了起来:“西平何必故弄玄虚,想必已经想出了解决之法。速速讲来……”董俷一笑:“我已奏明大王太后,想请岳父卢师刘师还有羊公你四人出面,重建太学。”“啊?”“各家子弟,可入太学求学,以充当后备。同时,自武威起,各地设乡学,县学,凡年过六岁,都可以免费入乡学、县学……不论出身皆可就学,大家以为如何?”不论出身,皆可就学?卢植等人闻听,脸色顿时大变。董俷这是想做什么?乡学、县学……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从没有听说过的事物啊。这厅中众人,全都是人精,又如何听不出,这里面暗藏玄机?躁动的心之石韬卢植等人,还真的是高看了董俷。以董俷的目光而言,那可能看的那么深远?如果是在中原,或许可以根据演义里面的一些情节推算,可在这西域,董俷所做的,只可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填。成立乡学、县学,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应付将来所面临的局面。而之所以重组太学,则是出自蔡邕的主意。目前立足西域的人,都是董俷的班底。将来总要求个出身。可是董俷的人马,大都是出身粗鄙的莽夫,能识文断字的人,还真没几个。既要照顾这些人的子弟,又要和普通人区分开来,那就只能组建太学来分别授课。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董俷没有想过,也想不出来。按照划分,董俷所谓的乡学,就和他上一世记忆中的小学一样。而县学,就等同于初中。反正教授的东西又不一样,只要能处理一些繁琐的小事,就已经足够了。……襄阳鹿门山。悠扬的琴声在空中飘杳,恰如仙乐。潺潺溪水,从茅屋绕过,如同玉带环腰。那溪水的奔流声,格外的悦耳,和仙乐相和,勾勒出一派宁谧的气氛。鸟儿停止了鸣唱,在枝头蹲坐,静静的侧耳聆听。茅庐廊下,一个少年跪坐木榻,修长的十指,轻轻抚弄琴弦。一旁,有一个青铜小鼎,里面燃放着松香。伴随袅袅青烟,萦绕在少年的身畔。在少年身后,端坐着一个老者。手捻胡须,双目闭合,轻轻的点着头,陶醉在那美妙的音律当中。“老师,老师……”一阵呼喊声,惊扰了正在欣赏的老者。琴声也嘎然而止,少年微微一蹙眉,晶莹如玉一般的面颊上,流露出了不快之色。老者也睁开了眼。庐屋外,一个青年大步流星的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极为兴奋的表情,“老师,西域有消息了,西域有消息了……武功侯已经攻陷了车师后部,而且还消灭了卑陆国,夺回了高昌壁,实乃我汉室六十年来未有的大捷啊!”老者脸色一暗,沉吟许久后,轻声道:“想必又是一番杀戮啊!”说罢,他站起来,轻声道:“亮儿,你的琴艺又有增长,假以时日,定能超越为师。”少年也随之起身,躬身道:“却是老师教导得当,学生才能有此进步。”这你一言我一语之间,却把青年晾在了一旁。老者转身进了内室,没有再说什么话语。那少年跪坐下来,擦拭古琴,看了一眼青年之后,突然冷笑一声道:“元直大哥,董俷如今不过是丧家之犬,即便是在西域打了几个胜仗,又能如何?依我看,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你何必挂念在心中。”青年闻听,勃然大怒。“诸葛亮,你休要胡说八道。武功侯是天下第一等的英雄,若非你等宵小暗算,天下又怎会如此混乱。孟子说:天将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亏你还是读圣贤书的人,却连这浅显的道理都看不出来,他日武功侯,定能重返中原。”少年冷笑道:“回来又如何?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天下怎会有他立足之地?还不如呆在西域老老实实,说不定能多活几年。不过迟早,他终究是逃不脱一死。”青年不再辩解,只是大笑三声,转身离去。少年也没有再说下去,进了庐屋。青年,正是徐庶。转眼间,已经在鹿门山学艺六年,当年和他们一同求学的崔州平和孟公威也都已经各自离去。而徐庶和石韬,仍在孜孜不倦的学习。其实,生活还不是老样子?唯一的变化,就是几年前诸葛瑾的弟弟被送到了鹿门山,拜师在庞德公的门下。说起来也真的是奇怪。诸葛瑾超级崇拜董俷,可是诸葛亮却好像对董俷一点好感都没有。相反,时常会冷言冷语的讽刺一番,偏又生的牙尖嘴利,徐庶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反倒是石韬,经常和诸葛亮斗的面红耳赤。徐庶知道,其实出身于世族家庭的诸葛亮,还有崔州平孟公威两人,对他和石韬没什么好感。究其原因,这三人都是严格的站在士的立场上说话,对董俷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言语。而庞德公,在大多数时候,对他们的分歧也都是保持着沉默。也许,老师在后悔吧!徐庶知道,庞德公对董家的不满,是从董卓入京开始。而后对雒阳大族的历次打击,更是触动了庞德公心中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