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已经做好了殉国的准备,他希望某个人能趁此机会脱离战场好好活下去,就像是幼年时约定好的那样。
可惜早早拿到剧本的弥生一点也没察觉到他的良苦用心,不但没有像其他动摇立场的人一样默默离开,反而挺直腰板坚定无比的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源次郎再三看了少年好几眼,见对方确实没有半分想要离开的意思,不由微微低头抿起嘴小小的笑了一下。
这个几乎必败的时刻还有愿意追随在身边的忠诚之士,看来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
不,其实只是因为你们拿到剧本不一样而已。
机动上二百我也不晕车
“既然还有人愿意留下,那么我也不能带着你们送死。”源次郎将刀放在桌面的垫子上,“诸位都有什么想法,不放畅所欲言。”
此时此刻,那些阿谀奉承长于谄媚的人都已经离去了,能坐在位置上不动的要么是真田家的铁杆,要么就是真正的武士。当然,弥生除外。
少年环视一周,在座之人基本上都是肌肉比大脑发达的武者,一个个怒目圆睁显然打算抱着一命换一命的想法要死守辅城。满打满算六百人,对上五千死磕,这不是闹着玩儿呢么?
他一边思索一边打破众人撕心裂肺以死报国的气氛,冷静说出自己的看法:“我们希望达到的目的是将松平军拦在京都城外,如果仅是用诸位同僚的性命……恐怕是填不平这道沟的,最终就是我方尽数玉碎而辅城失守。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打白刃战。其次,如果坐视松平军形成合围之势,我们也将被活活困死在这里。最终的结论是,第一,我们不能轻易牺牲任何一个人的性命;第二,我们不能坐守孤城,必须抢先出击制造出兵强马壮后援充足的样子震慑敌人,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最初的目的。”
“另外,松平氏长度跋涉而来,大军吃什么?运粮的线路是怎样的情况?如果能截断他们的粮草,这样的话也许取得完胜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总好过于以卵击石般的浪费生命。”
总算是有个靠谱的人说话了!
弥生一开口,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等他说完自己的想法,脑子比较活络的人也逐渐跟上来。
“没错,我们可以征调役夫修筑壕沟,派人截取松平氏粮道。”
“还不能让对方就地取食!”
“水源也要控制起来。”
“熬死他们!”
“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所有能想到的内容被一一罗列出来,很快就找回了动力和信心。弥生主动请缨去切断松平氏的粮食供给,源次郎反复思索后点头答应下来。他当然知道弥生的家族是以什么起家的——但凡火之国境内的商道,无论是陆地还是海上,能瞒过漩涡忍族的还真没有几条,运粮食也得从地上慢慢走,总不会让牛车从天上飞过来吧?
“平八郎!”
“在!”
“你带上五十人随他去,一切行动听指挥,不要多话。”
“是!”
平八郎没有认出换了身衣服的柱间,当然也就没有认出顶着扉间壳子的弥生。他严格遵从主君的命令,半点不认为听命于一个陌生下级武士有什么不妥。
众人又从头细细商议了一遍战事的安排,直到月色朦胧方才停了下来——这场军议整整持续了一整个白天,此时大家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有了落地的踏实感,能活着立功毕竟好过于死得壮烈不是?
于是,真田源次郎执掌军令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木下关白的名义下令所有散落在京都附近的村镇坚壁清野。松平军长途奔袭而来,维持补给和辎重是很困难的环节,为了避免他们就地征粮,索性先将所有粮食全部收集起来。其次,他安排了心腹带人趁夜色悄悄离开辅城,这五十来号人没入森林迅速消失,为首的七个以令人惊异的速度判断并找寻到了松平军的粮道,且在山谷狭窄处设伏随时可以动手。
“你把那些人都安排在山谷了?真的不需要咱们自己动手么?”柱间觉得手痒痒的,好不容易出来放放风,结果一个能打的也没见到,去玩一圈儿也能活动一下筋骨啊~弥生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翘着脚躺在石头上晒太阳说:“都是一群被征了兵役的农夫,有什么好打的?总不能让你在战场上用木遁吧,那还了得!信不信第二天就有高僧从庙里带着狂信徒来‘除妖’?老实点,回去咱们找宇智波约架。”
“唉……这绝对是我这辈子打得最无聊的一场仗,都不知道咱们是来干什么的。”他把从肩头滑落下来的头发撩到后面,无限忧郁的捏了捏自己腰上长出来的软肉:“要是让老爹看见我现在的样子,绝对会被气昏过去吧……”
“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林子里找点能吃的动物,顺便盯着对方的运粮队伍什么时候出现。”弥生挥挥手打发走闲得发霉的表哥,翻身从石头上跳下来:“我去另一个方向转转,黄昏前所有人都必须回来,不要忘记了?”
柱间不大在意的转身挥挥手,另两个千手如蒙大赦一起跟着他跑去撒欢,弥生转头看向漩涡的三个青年:“阿勋,你带他们去西边,我去北边,注意安全。”
几个人分头行动,留下平八郎领着五十个人兢兢业业堵在山谷两侧,一点烦躁的样子也没有。
弥生独自转进森林,几下跃上树顶向四周看了看,更远的地方是一片苍茫深邃的山脉,人类大多不会深入其中,只有原始状态下的巨木和猛兽盘踞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