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春最烦这般长篇大论,以前谢池春就听不惯薛老太傅那一通教训,情愿罚跪也不想耳朵痒。所以,她连忙又摇了摇王恒之的胳膊,凑到他耳边撒娇道:“好了好啦,我知错了。”
“快松开,当着人这样,成什么样子?!”王恒之耳尖微微有点红,语气仍旧是冷冷淡淡的,沉默片刻,方才故作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吹了一晚的风,身子可好?”
谢晚春就知道王恒之是个“口不对心”的少女心,所以不仅不松手反倒将他的胳膊抱得更严了,笑盈盈的道:“放心,我去找过军医了,已快三月了,他都说我身子好得很,不必太过小心。”
王恒之本还要再训几句,瞥了眼自家夫人那笑盈盈的芙蓉面和周侧悄悄抬眼偷看的士兵,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伸手揽住她的肩头先把人给拉了回去。
谢晚春本还以为今日这一回算是糊弄过去了,没想到等晚上洗漱过后,两人一同躺在床上。王恒之居然还记着这事,拉着她的手做了那事,不忘教训她:“既然你能拿着那么重的弓爬上烽火台,想来擦一擦‘剑’,也是无碍的吧?”
谢晚春欲哭无泪,好在她上回做过一次,倒也熟能生巧。而且,她一边用手揉搓着,一边抬头打量着自个跟前的王恒之,看着他那张清俊冷淡的面庞一点一点的涨红,呼吸渐渐粗重急促,便也不由得生出一丝的自得来——就好像她“恶狠狠”的玷污了那雪峰顶上那一抹不染尘埃的皑皑白雪,颇有成就感。
等事情完了,谢晚春漫不经心的抽了帕子擦了擦手,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光一转,重又趴到呼吸尚且沉重的王恒之身上,笑着道:“相公是不是也觉得这样挺有趣的?”她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睛,一双明眸紧紧的盯着王恒之那张微微泛红的面庞,兴致勃勃的提议道,“要不然,等满三个月了,咱们再”
王恒之原本是打算给谢晚春留个印象深刻的教训,实在没想到谢晚春居然还兴奋上了,连忙抬头用吻堵住她的嘴,等到对方安静些了,他方才笑着转开话题,说起正事道:“对了,这回还要多谢你及时赶来,要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揪出那些内应奸细。只可惜,此回周帝那一头有人接应”
“我看清了,接应的人就是齐天乐。”谢晚春打断了他的话,用指尖在王恒之的心口处画了一下,语调稍稍冷淡了一些,“看样子,他倒是在周帝那头混得不错。”
王恒之微微抿了抿唇,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了谢晚春一眼,开口道:“睡吧”他用了点劲力,床边的灯火忽而便灭了,周侧忽而暗了下来,只余下远处一盏灯,灯火闪烁,犹如漫漫长夜一般的摇曳不定。
谢晚春仍旧把头贴在王恒之的胸口处,不知想些什么,许久方才出声道:“你说,我要不要把当年的事告诉齐天乐?”
王恒之抱着她轻轻的转了个身,两人一同躺在一张软枕上,在这一片微薄的黑暗里,额头贴着额头,四目相对,竟是生出几分难言的静好来。
他的声音在这样寂静的长夜里听上去显得格外的清晰沉静,犹如清泉之水一般可以洗净人心的嘈杂:“你想说,那便告诉他。”他说到这儿,伸出手在谢晚春的头顶抚了抚,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温柔,轻轻的道,“当年的事,我并没有经历过,并没有权利多言什么。但是我觉得你并没必要独自一人背负着这些。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无论如何,你也该放过你自己、放过齐天乐”
谢晚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叹气,只是忽然觉得有些难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叹气而已。她窝在王恒之的怀里,觉得身体渐渐温暖起来,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点了点头,小声道:“我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齐天乐”
王恒之从她的头顶往下抚,轻轻在她的脊背上抚过,耐心的等着她说下去。
谢晚春这才接着道:“我本以为当年故意射偏那一箭,饶了他一命,已算是抵过了。可认真想想,这么多年,折磨着他的、令他始终念念不忘,除了家仇或许还有所谓的真相吧”
王恒之听到这里,忽而低头在她额上轻轻的吻了吻。
谢晚春眨了眨眼睛,浓密纤长的眼睫跟着一扬,一双犹如宝珠一般的眸子就这么看着王恒之,怔怔的道:“又怎么了?”
王恒之垂头与她对视,从容不迫,轻轻道:“奖励你的。”
谢晚春满心的惆怅一时烟消云散,扬起下巴哼了一声,暗暗的用自己的脚丫踢了一下王恒之的小腹,恨恨道:“你哄小孩呢?!”
王恒之不觉笑得更加厉害了,收拢手臂,珍之重之的将他的心上人搂在怀里。
谢晚春把头垂下一些,埋在他的心口,感觉到他胸膛缓缓的震动与那一下又一下的稳健的心跳声,忽而酝酿出一丝的睡意来,慢慢的就这么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何将军那一处便传了个坏消息——正赶着来与他们汇合的岳承钧岳将军的那一队人马路上遇到了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恩,差不多处于收线阶段,解决了齐天乐和周国,这文大概就能完结啦,应该是这个月月底左右~~~~
另外,蟹蟹悲伤的鱼的火箭炮,高兴的抱住转一圈~~~~~
大家么么哒,晚安安( ̄3)。对啦,明天有双更(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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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么一桩意外,何将军那一处一大早的便派人来找王恒之商议所谓的“要事”。报信的兵士就站在营帐外头,颇为茫然的扬声叫了几回“王将军”,好半天方才听到里头传来略显沙哑的声音——
“你回去禀报何将军,我马上就去。”王恒之一边应声,一面伸手按住怀里的谢晚春以防略有些起床气的她直接拿东西砸人。
那兵士听得这般回应,立时便“是”了一声,赶紧撒脚丫子跑走了。
谢晚春却是余怒未消,嘟着嘴道:“有什么事,值得他一大早的来叫人?!”她睡眼惺忪,颇为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伸手搂着王恒之的脖颈,低低的哼了几声,“他明明知道我和你住一间,居然还一大早就让人来叫,真是不通情理!”
王恒之见她仍旧困得很,便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头顶还有脊背,一面用极轻柔的动作安抚她,一面柔声道:“要不你再睡一会儿,我先去何将军那里说一说事情”
谢晚春仍旧揪着他不放手,仰头瞪了他一眼,那双一贯无情似有情的桃花眼瞪得圆圆的,十分夸张的端出一副惊讶之极的神色,委委屈屈的、娇嗔道:“难不成,你真要为了何将军那么一个中年老男人,把我这么一个美丽可人爱的丢在床上?”
王恒之被逗得一笑,忍不住又抱着她的头,低首吻了吻她的发顶,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大约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声音十分的低沉悦耳,带了一点儿沙哑的质地,温热的呼吸就像是微弱的电流淌过谢晚春的肌肤,格外的叫人意乱神迷,“我哪里舍得,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