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大鼓急促奏起,我也死死踏着鼓面,边舞边跟着乐曲的节奏踏着拍子,时而激扬,时而轻缓,急促不定。
跳跃,翻腾。
又是砰的一声,第二部分征战奏完,我用脚尖画了一个大圈,挥腕扭腰,口中轻声吐出:“百鬼夜行白夜哭,只留离人伤心骨。”说着弯腰甩袖,慢慢折腰舒袖,紧跟着,鼓声止,竹笛,琵琶起。
蹲身,转圈,甩袖。
身形也随着柔美的音乐变动,时而柔情,时而奔放。
我边跳着,边慢慢吟出:“赏赐美酒千万杯,却醉不过那良人相思泪。”
刚刚说罢,一曲终了,我轻盈跃下鼓面,半晌无人出声。
扭头看向有琴容轩,只见他呆愣愣的看着我,眼神中带着迷茫和不信,又似乎带着丝丝艳羡,杯中的酒撒到桌面上都不自知,我朗声一笑,抱拳行礼:“草民……献丑了!”这时有琴容轩才回过神来,微笑着拍着手:“实在太好了,不错,敢为这是从哪里学来了……怎么仲茗不会这东西……”
我勉强一笑:“林仲茗从小就不喜这等女儿姿,但我学了。”
三皇子却鼓起掌来:“不错!不错!”说着就举着酒壶向我歪歪扭扭的走了过来:“好文采!好舞姿!让我们不醉不归!”
我连忙起身也拿起一壶:“草民荣幸。”
不到一会,连长龄长公主都携着面首向我敬酒,一个劲的灌我。
我只觉头大,看着长龄公主一脸奸笑的神情,那似毒蛇看见食物的神情便不寒而栗,只能硬撑着喝了好几壶,一会便觉天晕地转,连站都站不起来,一下子心生警觉,总觉得这酒有问题,但意志却不受控制,不一会便栽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我费劲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是有琴容轩,连忙使劲想推开他,竟不小心一下子摔倒在地,便人事不知了。
微微有知觉的时候,便察觉到自己正舒服地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下床铺也非常柔软,我舒服的用脸蹭了蹭枕头,便听到了闷笑声:“这个样子倒是跟仲茗一样。”
立马惊吓的猛坐了起来,一阵头晕后才发现身边那人竟是有琴容轩,只见有琴容轩笑眼盈盈,用胳膊撑着头看着我,我惊吓的吞了口吐沫,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我与他竟然全身赤裸的躺在了一起!
太孙太傅
我面带怒意,恶狠狠的看着有琴容轩,半响说不出话来,与他同床共枕修得百年之好几乎是我十年前的梦想,但如今我与他这样赤裸相对,竟觉难看之极,稍微转头见便看见自己肩上的纹身,更觉羞愧恼怒不已,连忙找到一条薄被,围住腰侧,低声说:“殿下……”
有琴容轩见我拘束的表情,朗声一笑:“苏兄,你以为我们发生什么了?只不过我们都喝多了而已。”我尴尬的笑了几声,斜眼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衣物,有琴容轩大笑出声:“苏兄,你这样子,怎么那么像良家女子遭遇采花贼的表情?”
我干笑了几声,沉下脸说:“殿下,草民的衣衫。”有琴容轩温温一笑,这才拍了三下手,立马就有七八个妙龄少女端着木盘进了殿,为首的女子身着一身紫衫,头戴朱钗,面貌姣好,身段玲珑,曲线诱人,额头上贴着菱形花黄,明显比其他女子的官位要高,定睛一看,竟是有琴容轩身边四鬼之一的魅鬼!
有琴容轩站起身,赤裸着伸开了双臂,那些宫女们一脸泰然地帮他穿好了衬衣与中衣,这才将外表绣着淡金纹龙的外衣穿好,魅鬼亲自帮有琴容轩束好一条白青玉相间的勾画腰带,又帮他穿好短靴,一旁的宫女这才低声跪请有琴容轩去梳洗。
又是一队侍女进了大殿,手上也捧着各色衣物,只是托盘换成了木盘,众侍女微微给我打了个万福后,这才恭敬低着头不语。
魅鬼这才对我打了个万福:“公子,这是殿下特地为您准备的衣衫。”我点点头,打量了一下盘中的衣物,见魅鬼未动,我便耐着性子说:“姑娘,你可以走了。”魅鬼掩唇一笑,眼波流转:“公子可是害臊不成?”
我冷哼一声,这魅鬼实在大胆,真是仗着有琴容轩无法无天,我低声说:“姑娘这意思是我一介布衣实在见不得场面么?”
魅鬼嫣然一笑,头上插着的菊花步摇也跟着晃动起来娇嗔道:“公子真是折煞奴婢了,那奴婢们就先行告退了。”说着,魅鬼嘴角微微弯起,看似非常恭敬的打了一个万福,这才带领中侍女而去。
我赶紧手脚麻利穿好衣物,这才走出偏殿。
有琴容轩的东宫身处禁城外城西南,非常僻静,宫殿四处种着花草,到了冬天更甚,墙里墙外全开着满满的梅花,东宫正名抚远宫,本是百年前洛国大胜燕国后所建,这个宫苑分为三层,服侍大概有百人。
远处的有琴容轩正在接过绦好的毛巾擦着脸,见我走了过来,他倒是悠闲地又接过盅盏漱了漱口,这才对我说:“苏兄,感觉可好?”
我拱手微微一笑,尽量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太子殿下,草民惶恐。”有琴容轩大笑了一声,这才沉气对外说:“上早膳。”
不一会,便有十名宦官端着金盘上来,慢慢开始传膳。我也不敢显得太过于自然,只能弯腰装作惶恐道:“草民实在惶恐,望殿下谅解。”
有琴容轩一笑,装的倒是非常亲切,只见他走过来,微微将我扶起来,看着我的眼睛,笑盈盈地说:“苏兄,这是何必。”我刚想说什么,殿下便有人通报说皇太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