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玠莞尔言谢,牵着安惟翎往里走,一堆人欢天喜地跟上。郭樱一面走着,嘴里不依不饶地咕哝:“好在是张存福给打了个岔,否则你二人那腻歪劲,天知道会不会在马车上再整出个孩子来。”袁玠抿唇不语,旁人未曾注意到他耳根微红,安惟翎悄悄捏了一下他的手指,示意他别理会郭樱那混账玩意。她回头瞪郭樱,“你是个假的大夫吧?我肚子里有了近两月大的胎儿,这时候还能再塞进去一个?”郭樱翻着白眼瞎说八道,“你和你家宝贝相爷皆为世间奇人,奇人正好配异事,指不定哪日老子给你诊脉,发现你怀的是双胎,那多出来的一个,准是今日在马车上整出——”安惟翎一把夺过张存福手中的大红花,“啪”一下砸郭樱脸上。郭樱鬼叫一声,被砸得差点中了风,余舟见状连忙扶了他往院子里走去。崔宜娴无奈笑道:“郭神医,少说两句罢,你看,敏之年岁尚小,我儿卫渡津还未成家,孩子们面皮薄,经不起你这些玩笑。”郭樱肿着眼睛看向杨敏之和卫渡津,二人果然面红耳赤。他哼唧两声,不置可否。众人才进了院子,隆景忽地从角落里窜出来,绕着袁玠欢快地吠着,尾巴摇得快要飞上天。它三日未见袁玠,现下很是欢喜,袁玠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让唐棠带它去厨房觅些吃食。崔宜娴在院子里摆好了饭菜,众人围着石桌一一落座。因为都是自家亲朋,大家也不讲究礼节,随意吃喝笑闹。崔宜娴望了眼袁玠面前那盘龙井虾仁,笑道:“相爷,我是按着大帅的方子做的,大帅说相爷最爱吃她做的这道菜。”袁玠莞尔,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味道很好,崔姨有心了。”安惟翎挑眉,“不也顺便夸夸我么?方子可是我给崔姨的。”他点头,“自然,也要多谢夫人。”郭樱倒了牙,“啧啧,老子与她相识十多年,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能听见有人唤这霸王一声‘夫人’。”“朕……我也没想到。”众人一惊,纷纷回头,看见江崇宁牵着杨玄霜进了院子,皆是面带笑意。缘起冰壶秋月琳琅归作者有诗云:【未料缘起荒唐岁花为情丝玉为媒】【一曲杜康故人叹冰壶秋月琳琅归】郭樱倒了牙,“啧啧,老子与她相识十多年,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能听见有人唤这霸王一声‘夫人’。”“朕……我也没想到。”众人一惊,纷纷回头,看见江崇宁牵着杨玄霜进了院子,皆是面带笑意。二人身后跟着章虔和芮公公。章虔为人内敛,向大帅夫妇微笑着见了礼,芮公公则一溜烟跑上前,笑逐颜开道:“哎呀,相爷大喜!大帅大喜!陛下和娘娘得知相爷回府,特意赶来庆贺!”娘娘?众人才行过礼,纷纷心照不宣,暗地里互相使眼色。崔宜娴在石桌旁又添了几把椅子。这石桌是幺鸡特意从西山采了上好石料打磨的,坐十来个人不在话下,可眼下院子里呼啦啦多了皇帝一行人,再算上安惟翎一大家子,竟有十五人之多,霎时拥挤了起来。好在江崇宁是个没架子的,亦是将相二人挚友,他拉着杨玄霜直接落座,一大帮人干脆没大没小地挨在一块,像是亲亲昵昵的一家子。芮公公将手中的礼盒送给安惟翎,安惟翎笑着接过,悄然问道:“娘娘?”芮公公笑意忽而婉转,传音入密道:“封后大典就在年初,提前唤一声娘娘,也是个好彩头。”袁玠似乎早猜到了什么,举起一盏清酒,对着江崇宁和杨玄霜轻声道:“恭喜。”众人亦纷纷朝帝后敬酒,杨玄霜为人大方,笑着回敬众人。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崔宜娴眼见酒菜都不够了,前前后后让厨子添了三回。杨敏之和卫渡津年少单纯,没见过皇帝这般样子,初时还有些拘谨,后来看他仿佛寻常人家公子哥一般,和众人喝酒划拳、插科打诨,便也活络了起来。江崇宁今日尤其高兴,竟喝得有些上头,他又给自己倒了一大碗酒,对袁玠朗笑道:“齐玉,敬你我两家,喜得贵子。”袁玠笑着回敬。江崇宁继续道:“不然咱们打个赌,赌谁家孩子先生出来?”赌?这可是大帅半个老本行,大帅少时走鸡遛狗,带着一帮纨绔厮混,没少去赌坊耍横。她霎时来了兴致,“赌注为何?”江崇宁沉吟一阵,“先生出来的孩子,做师父,后生出来的孩子,做徒弟。”安惟翎笑得打跌,“陛下这是小时候做我徒弟做怕了,要在孩子身上找补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