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笨呀,”谢浪头疼地叹了口气,握着他的手把牛仔裤拽下来了,“这不就拽下来了么。”“那我好笨呀!”谢多余不知害臊地乐了。谢浪觉得让谢多余自己洗澡他得墨迹到明天早上去,于是也不着急让小孩儿在这个时间段自己长大了,最终还是他亲自给小孩儿洗了个澡。谢浪给小孩儿洗澡都是闭着眼睛都不会出错的习惯了,所以他不出二十分钟就给小孩儿洗好澡吹好头发放到床上去了。因为着急回医院,所以他也没空哄谢多余睡觉了,把小孩儿往奶奶被窝里一放,又随口交代两句锁好门就回医院去了。酒店离医院不远,拢共也就三百多米,谢浪出了酒店就扫了辆自行车。他经常骑自行车,三百米的距离对他来说就是三两分钟的事儿。到病房里的时候,病房里的灯还在亮着,他轻轻打开门进去,另外两张床的家属都抬头看了他一眼。谢浪不是个爱冲陌生人扯笑脸的人,他能做到最礼貌的行为就是点点头。随后也不在意人家有没有回应他,就径直走向了爷爷病床。爷爷的病床已经拉起帘子了,谢浪掀开帘子进去的时候欧臣已经趴在病床上睡着了。谢浪悄摸地走过去,弯下身子去听了下欧臣的呼吸,绵长又沉稳,应该是睡的很熟了。因为另外两床的病人和家属都没有休息,所以病房里相对来说还是没有那么安静。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欧臣还能睡的那么熟,显然是已经累坏了。谢浪盯着欧臣的掩在胳膊里的侧脸,有些心疼。他轻轻凑过去,吻了吻欧臣的眉心。爷爷做完全部检查的第二天又做了次手术,医生说是爷爷的脑子里有没有及时清理干净的血块压迫了神经,所以才导致爷爷总是醒不过来。谢浪看了片子,没立即同意做手术,而是跟医生反复确定老人二次手术不会有风险之后,才同意医生安排手术。手术安排在初九早上第一台,谢浪带着奶奶和欧臣早早地吃完早饭就在病房里等着护士过来推爷爷进手术室了。爷爷好像很紧张,一直搓着自己的手指头,奶奶看见了就攥着爷爷的手跟他说话。“老头子啊,这次做完手术你可得醒过来啊,再不醒来我就上前胡同口跟人家过日子去啦。”爷爷使劲儿捏了下奶奶的手指头表示不同意。奶奶笑了,笑到手术室门口之后就不受控制地哭了起来。“老头子啊,你好好的啊”“奶奶你别哭了哇”谢余受奶奶影响,也跟着啪嗒啪嗒地掉起了眼泪。“多余乖,奶奶没哭。”奶奶抹把眼泪。“多余跟爷爷说句话。”谢浪拍拍谢余的肩膀,不让他打扰奶奶。“爷爷”谢多余转头就看爷爷去了,大豆一样的泪水不要钱地往下滚,“我想你了,你快醒过来哇,哥哥他都不愿意带我去跑步,你起来带我去跑步好不好呀”爷爷一动不动,眼角却有泪滑过。手术开始的时候,谢浪没等在手术室门口,让谢多余牵好奶奶的手,他上消防通道里抽烟去了。欧臣跟着谢浪出去了,他不太会抽烟,所以谢浪抽烟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站在看着窗外。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的,从高处往下望,医院门口的主街上热闹又拥挤,看着有种压抑了一整个冬天又在春天醒过来的感觉。“啊,”欧臣看了好半天,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今天初九啊,大家都该上班了。”“嗯。”谢浪抽了一口烟,吐烟的时候应他一声。初九了,上班了。年还没开始过就已经过完了。这叫什么事儿?谢浪心里都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觉得挺悲哀的。“爷爷今天要是能醒过来,你能好好跟我谈谈了么?”欧臣转头看着谢浪,对这个问题有着谜一般的执着。“欧臣,”或许是因为今天天气好,谢浪看向欧臣的眼神都多了些坦荡,“这几天累坏了吧。”“人不累,心累,”欧臣说,“你要再继续跟我打岔,我能累到直接嘎嘣过去。”谢浪轻声笑了一下,早上明朗的阳光撒了他一脸,这么随便一笑都迷人的不行,欧臣一直盯着他,一眼都不舍得错开。“能谈,”谢浪接上欧臣的话,“爷爷今天醒不醒都谈。”“说好了啊!”欧臣指了指他,“再反悔就一辈子早泄!”谢浪呛了口烟,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说好了。”跟第一次的手术时间差不多,都两个多小时。爷爷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时候,护士就直接明确地告诉他们,老人大概在三十六个小时里会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