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走到王铭柯身边,和王铭柯约好今晚十点五十分来他房间里集合,两人先商量一会儿逃跑计划,然后再去厨房,把兔子先生给的危险物品拿到手。一切都准备就绪,只待明晚。顾瑾谚把玩着手里的屏蔽器,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抬起眼,扫过这里的每一个人。这里没有叛徒,他已经确认过了。只要陪护人不出差错的话……顾瑾谚想着,微不可闻地冷哼一声,那些人估计不会善罢甘休,就是不知道它们会什么时候开始动手脚。十点十五分,这次来催大家去睡觉的是白熊安吉。它笑眯眯地打开图书馆的门,温声让大家去休息,然后走到江珩身边。“小江珩,走吧,时间不早了。”白熊安吉弯下腰,宽厚的手掌盖在江珩的后颈上,温柔地抚摩。江珩眼眸弯弯:“好。”他乖巧地跟着白熊安吉走了,一如往常地跟安吉说说笑笑,气氛融洽。十点三十分,江珩进了自己的房间,身后惯例地跟着白熊安吉。江珩脱掉鞋子,往床上爬。“小江珩。”白熊安吉突然出声。江珩停住动作,一只腿跪在床铺边沿,另一只还没沾床,他有点别扭地转过身,眼底透出困惑的情绪:“怎么啦,安吉?”白熊安吉提着油灯,慢慢地走到江珩面前,江珩眨眨眼,干脆转过身来,坐在床边。他仰着脸,眼底泛着淡淡的水光,油灯的光芒罩在他的身上,让他漂亮得像是不谙世事的精灵。白熊安吉抬起右手,抚上江珩的脸颊,它喟叹:“十八年。”江珩歪歪头:“?”白熊安吉弯下腰,机械的电子音里透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的狂热:“我的珍宝,十九年,你终于可以只属于我。”江珩舔了舔唇,心跳开始加快,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是不对劲的。但他刚想要逃,白熊安吉的手便陡然滑落在他颈间。针刺的疼痛感迟钝地传来,江珩视野里的一切都开始渐渐模糊,像是冰冷的海水倒灌进了他的脑中,他的意识开始慢慢地被冲走。江珩挣扎地挥手想把白熊安吉推开,他的手挥到安吉手里的油灯上,将油灯打翻在地。油灯滚落,里面的灯油泼了出来,一点火星溅出,木地板开始燃起一小簇火焰。江珩努力保持脑中的清明,但是收效不佳,他的思维变得迟缓,只能被动地任由安吉动作。白熊安吉将针管里的药水全部注入,它把空针管随意地扔到地上,塑料针管放出细微的响声,然后咕噜噜地滚到一边。“没有人能夺走你,你是我的。”白熊安吉病态地呢喃着。江珩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他被抱了起来,腾空感让他心里空落落的。瑾谚……毛绒绒偷偷地从床上钻到江珩的口袋里。江珩的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左手腕上的银手链在黑暗中微弱又徒劳地闪了闪银光。空荡荡的床铺上,一把钥匙静静地躺着。十点五十分,王铭柯准时抵达江珩的门口,他抬手敲了敲房门。无人应答。王铭柯皱起眉,他不好出声询问,干脆小心地把门打开。“江珩——!”房间内火苗高窜,四分之一的房间已经被火焰吞噬,热浪朝王铭柯卷来,可他却出了一身的冷汗。“江珩!你在哪!”王铭柯冲进房间,到处找人,却没发现江珩的影子。他着急忙慌地要去掀被子,看人在不在床上,却发现床铺上静静地躺着一把钥匙。是那把厨房的钥匙。十点五十五分,王铭柯慌张地闯进顾瑾谚的房间,却发现房间同样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显眼的字条被放在了桌上。“江珩被白熊安吉带走了,我去追。计划变更,我们今天晚上就逃。大门是开着的。”王铭柯把纸条揣进兜里,他咬了咬牙,转身去把其他人全都叫起来。“怎么了?”“怎么回事?”“现在就走吗?”夜晚的“hoe”响起了一声声慌乱的小声询问,所有人都匆匆忙忙地从床上爬起来。王铭柯深吸一口气:“现在就走,江珩被安吉带走了,计划变更。”逃离收养所(33)江珩在摇晃中醒来,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但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很快就好,很快……”有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念叨,吵得他有点烦。江珩觉得有点冷,他蜷缩着,意识昏沉,像是发了低烧。“只要出去了,就会好的。”那个声音叽叽呱呱地吵个不停,江珩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现在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