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打算给薛逸清和曲新?眉多几?天?时间,如今看来也是不必了,他佩好银鞭和禁锋剑:“我去趟地牢。”
季则声顿了顿:“我也去。”
那云英被谢轻逢丢了出来,另外?两个同伴同伴真扶着他猛掐人?中,生怕他就这么死了,正动作着,却听“哗啦”一声,寝殿大门被推开,季则声推着一个熟悉的人?走了出来,仔细一看,发现轮椅上的人?和他们前宫主长得一模一样,登时吓得魂不守舍。
谢轻逢侧眼一看,见人?抖地厉害,心?知当初才见面就被季则声劈头盖脸骂“贱人?”和这三人?脱不了干系,不由道:“如今战事将起,你们也不必在这里伺候了,去帮嗔殿主人?养蛇吧,一年后再回来。”
谁不知道嗔殿主人?是个死变态,把毒蛇当心?肝宝贝养,晚上睡觉被窝里都要有几?条蛇陪着才睡得着,让他们养蛇不如杀了他们,那三人?一听,只觉心?如死灰,脸如金纸。
云英才睁开眼,就闻此噩耗,只觉得欲哭无泪,鼓起勇气?看了一眼谢轻逢,正要开口?求情,却听谢轻逢道:“云英养两年。”
云英一口?气?提不上来,又昏死过去。
季则声一边推着谢轻逢往外?走,一边戴上鬼面,如今他身份尴尬,怕被认出,故而谢轻逢不让他露面,一路上,一众教众只看见鬼面人?推着谢轻逢往地牢走,又惊又喜又怕,懂事的已?经?连滚带爬去正殿通知七殿主人?,不懂事的也贴着墙根瑟瑟发抖,把自己当做空气?。
季则声眼见这副情形,只觉意外?:“你平日里对他们很凶么?”怎么见了谢轻逢跟见了鬼似的。
谢轻逢道:“别胡说,我连他们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温柔着呢。”
季则声可是一来就打断了贪殿主人?的两条腿,谢轻逢觉得自己对下属还是很温柔了。
季则声也很想认同,可是他们一路行来跟瘟神现世一般,那些在演武场闲聊划水的,见了谢轻逢就开始乒乒乓乓狠斗起来,恨不得用上吃奶的劲儿,像是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
季则声不明所以:“你不是宫主么,他们见了你为何不上来打招呼?”
谢轻逢道:“我只是宫主又不是皇帝,只要他们坐好分内的事,自然会得到回报,不必对我谄媚讨好,浪费时间。”
一个优秀的管理者,要学会不打扰下属的生活。
而季则声显然不适合管理这群歪魔邪道,他虽然修为强势,但手?段不够狠,谢轻逢不在,这群手?下们就仗着新?宫主心?软,做什么都懒洋洋的,能偷懒就偷懒,一点正事都不做。
季则声听他说完,不禁若有所思,却听谢轻逢道:“不过你现在还是宫主,我只是你的男宠,你若想要我谄媚讨好,我也是甘之如饴的。”
推轮椅的手?一顿,那张脸被鬼面遮挡,看不出神情,谢轻逢出门前十分自觉地把镣铐也戴上了,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男宠的身份,季则声不说话,他也不勉强,只静静等着,直到轮椅到了地牢门口?,季则声才舍得开口?。
“你要是表现好,本座……也会奖励你的。”
谢轻逢一听“奖励”二字,不由勾起一抹笑容:“那属下一定好好表现。”
轱辘——轱辘——熟悉的声音自远处响起,地牢内的三人?纷纷转头,花见雪正奉命来给薛、曲二人?开解,谁知一转头看见谢轻逢的脸,也愣住了。
好在她读了四?五年书,再也不是那个轻浮暴躁的花见雪,就算见人?死而复生,也压下了惊诧神情,只说了声“宫主”。
谢轻逢“嗯”了一声,算作回应,花见雪转开目光去看他身后的玄衣鬼面人?,也是一眼认出,但不敢声张什么。
薛逸清和曲新?眉被花见雪死揪着谈了两日心?,倒不是什么“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藏镜宫”“正道没一个好东西”“你们这么坚持何必呢”这类策反的话,只是单纯的谈心?。
花见雪知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每每到了该吃牢饭的时候,花见雪就穿着一身紫衫,并一对媚眼,笑眯眯地提着食盒来给他们送饭,薛逸清和曲新?眉刚吃上热乎的,花见雪就开始谈米怎么来的,庄稼要浇了粪水才能长得快,又说猪怎么养的,杀猪要怎么才能一刀毙命,说得二人?食不知味。
一到了晚上,花见雪就拿出一张丹青图开始画水墨画,二人?才瞧了两眼,却发现画的不是大好江山而是龙阳春宫,更是两眼一黑恨不得自戳双目。
偏偏花见雪还不让他们睡觉,一有困意就把人?弄醒,如今他们两天?两夜没阖眼,头脑发昏,精神恍惚,却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薛逸清连扇子都扇不动了,一见谢轻逢,眼圈乌黑,气?若游丝道:“谢兄,念在同窗一场,你给我个痛快吧。”
“我死了下地府还能找季兄叙叙旧,你留我在这里真的是生不如死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