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然喉头滚了滚,眼眸漆黑如墨:“放心。”他眼睫一垂,也讶然于自己喑哑的声音,随即理所应当起来,他对她,从来也没有什么清白的心思。十指触在温软的肌肤上,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将人放入温热的水液中。清嘉僵直的四肢才渐渐舒展起来,面颊也恢复了血色,在袅袅的烟气中,她光洁的面庞仿佛明珠生晕一般。宋星然手执布巾,缓缓地替她擦洗着身子,却觉得她一身滑不溜手的肌肤仿佛有磁力似的,他也知道清嘉今夜遭了大罪,很是不耻自己没骨气的身体本能反应,浓浓地吐息一口:“清嘉,我没有。”“昂?”她尖尖的下巴浸在水中,听听他不清不楚几个词,转过身子来,眼神疑惑,从喉管里嘤出一声疑惑。宋星然握住她软滑的小手,他平素巧舌如簧,张嘴就能将旁人的话驳到天边,如今满腹的皆是却不知从何说起。自证清白的话,不知说过多少回,她都不信,宋星然却不得不重申。他皱着眉,无奈的:“我从前,并非如众人所想所看,过得靡乱不堪,青楼妓院,是我探听信息的场所之一,这些个花魁娘子,也只是一双双监视之眼,我从未动心,从未做过逾矩之事。”他眼中有细碎光波飘散,仿佛很脆弱一般,却目色凿凿地凝视于她,没有半分闪避,十分认真。清嘉不得不思量起他话里的真实性。二人自从成婚后,其实他已很规矩,不过偶有应酬,在凉州、在江南,那些风流模样也像是装的,对自己,也不能说不呵护,不能说不关心。是……她昏迷时,其中有那么个片段闪过,那些欢颜笑语过罢,他都是独自一人出入,并非如外头传谣那般。宋星然低下头来,在她眼角亲了亲:“清嘉,我从来也只爱你一个。”这话好重。从来、只、爱。这些都是清嘉不敢在这段婚姻上奢求的东西,更是她捉摸不透、拿捏不住的东西。爱啊,孟氏就是因为这一个字,苦了一辈子。若放在平时,也许清嘉列出他千万个错误,来驳倒他,但此刻,她晕晕乎乎的,一颗心也软了下来,眸光迷离地盯着他,似乎只想要相信。清嘉眼底一酸,眸中蓄了一汪清泉,无声地淌了下来,既恨自己变得软弱,竟真信了他,又从心底淌出一阵酸涩的欢喜来:这样好的东西,真的轮得到她么?如梦似幻的。宋星然见她哭了,既心疼又慌乱,蹙着眉去替她擦泪,声线低柔,泛出一阵无奈:“哭什么?不信也别哭呀……”他这话什么意思,急得清嘉去瞪他,眼神凶狠,口气却是委屈的哭腔:“你……你这些好听的话,全是诓我?”越想越难过,竟是不能自抑地水漫金山。“没有——”见清嘉眼泪吧嗒吧嗒掉,宋星然心疼死了,甚至想要掌自己的嘴:“都是真的,若有一字虚言,天打雷劈,我不得好死。”他低声下气的:“好乖乖,不哭了,全是我的错……”清嘉吸着鼻子,泪汪汪地横他一眼,嘟囔:“倒也不用如此……我信你便是了。”她湿漉漉的小手自水中透了出来,捧着他的面颊,恶声恶气地威胁:“宋星然,我信了你。”她沉默良久,才艰难道:“我也……爱你,你可不要辜负我。”只是她哭得鼻尖、眼圈皆红,像乖张的猫儿,说出来的话都像撒娇,宋星然一颗心被她悬在空中半晌,如今听她一句情真意切的“爱”,心甘情愿地被她捏在手心,一颗心变得又酥又软,不觉垂下头,细碎的亲吻落在她眉心、眼角、鼻尖……二人方才经历过一场生死,又才互通了心意,如今清嘉滑溜溜一尾美人鱼横陈在宋星然眼前,真真仿佛深海中的精灵显灵一般,这单纯的轻吻很快变了味,游走之处皆带出深刻的淤痕。热意在浴房中攀升,清嘉脑中清醒的弦也骤然断裂,皮肤上微末的痛感催化成了刻骨的爱意,正发茫时,下巴被尖锐的虎牙一口咬住,她仰头呜了声,耳畔却传来更剧烈的水声,腰肢被人提着离开了涟漪颤颤的浴池。她挂在宋星然身上,周身的血液都沸腾,被热意烘得要化了,软烂一团。只在迷乱间,瞧见宋星然低垂的眉目透出妖异的艳色,唇瓣泛着湿软水光,仿佛吸足了血的狐狸精。清嘉被男色蛊惑,整夜不得安宁。直至后半夜,浓稠的夜渐被金光滴入,男狐狸精才不大魇足地放过她,清嘉伏在他肩头咻咻喘着气,星眸半闭,口中反复喃喃只有两个词:夫君、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