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听闻此事?时,对这?位无?知公主的愚蠢,难免更?生几分厌恶,连带着对那个曾试图与之成亲的自己,也更?唾弃了些。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司马恒在郗归这?里碰了钉子后,竟跑到他跟前,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种种埋怨之言,言谈之间,竟是要挑起他对于郗归的不满。
对此,宋和?只想叹一句“荒唐”。
这?位天真的公主,哪怕已经年近不惑,却依旧无?知得吓人。
在她眼中,权力的运行似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人人都可?以弄权,谁都能凭着好?恶争权夺利。
可?宋和?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司马恒有时的确有一种野兽般的敏锐直觉,可?更?多?的时候,她根本不明白错在何处——就像从前的宋和?自己。
二者的区别在于,当处于下风的时候,宋和?懂得暂避风头,司马恒则会在恐慌与不安的驱使下,做出种种病急乱投医的举动。
当潜意识里不再想着从郗归手里分权之后,宋和?很容易就看破了司马恒的穷途末路。
他本不愿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可?随即又想到,蠢人往往是危险的,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们会做出怎样的荒谬选择。
于是,宋和?决定将计就计,看看司马恒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坦白讲,司马恒的不满其实很单薄。
她虽然怨恨郗归分薄了自己的权力,可?却什么都不敢做,只能暗暗地昧下些钱财,在众人面前暗戳戳地说几分郗归的坏话罢了。
纵是这?些,她也做得提心吊胆,既没能给郗归添绊子,自己也不痛快。
宋和?眼见?司马恒成不了气候,本已打算与之断开联系,不再暗暗盯着她。
可?就在这?时,桓元于长安称帝,而司马恒这?个与郗归生了嫌隙的桓氏故媳,竟似因此而生了几分蠢蠢欲动的危险心思。
当桓楚刻意传出的有关郗归弑君的流言,一步步蔓延进了建康时,司马恒终于行动了。
她被桓元的许诺轻易打动,想借着自己当日弑君的嫌疑,将郗归一道拉下马来,而后再带着钱财脱身去桓楚,当彼国独一无?二的大长公主。
宋和?当然察觉了她的动作。
事?实上,有他们如今的亲密打底,再加上宋和?落魄的现状,司马恒做这?些事?时,根本不会避着宋和?。
对于这?样的信任与轻视,宋和?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不满已久。
终于,他轻笑着放下那些伪造的书?信和?账目,拿出一包粉末,加在了司马恒稍后会喝的茶汤中。
宋和?想:“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实在不必再留在世上。我?已经过?够了如今这?般的日子,既然注定不能清白,那索性便脏到底,痛痛快快地活一场,再不受那些指指点点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