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整合起先前听见的消息。
陆子溶给出建议时,尚不知道罗大壮这么快回到了知州之位,还提出如此荒唐的条件,明显没有和谈的诚意。
他还不知道凉州百姓大多已经撤走,就算不打,也保护不了什么人……
他的目光逐渐坚定,扫视一圈,指点众人:“幽州官府整顿本地兵马,东宫派人去秦州借兵,齐务司整理凉州城防地形——”
“五日后,出兵凉州。”
这五日傅陵废寝忘食,军务事无巨细都要亲自处理。他颖悟过人,虽无经验,却从陆子溶那里学过不少实战的本事,加上全心投入,故而将诸事打理得有条不紊。
出兵的那日他不曾跟着,他安排好了一切,而后便回自己房里守着昏睡的人。
有时他很喜欢看陆子溶虚弱的模样,容貌俊俏不减,却没了眉目间那股冷傲,任他摆布。
他将温热的汤药哺进去,咬了一口那柔软唇瓣,带几分得意轻轻吐气:“早些年我说出兵收复凉州,你不肯;我说制造混乱搅动局势,你也不肯。如今你看见了,凉州人根本不想和我们和谈,他们只是想从大舜谋取利益,这就是你心心念念保护的凉州人……”
他说到忘情处,舌尖便探入口中,话音含混不清:“是我赢了。陆先生愿赌服输,乖乖做我的人吧……”
他努力将“经年”二字推出脑海,那个吻便依旧缠绵动人。
凉州人对舜朝兵力全无招架之能,仅花费两日,舜军便攻入凉州,第一件事便是杀了罗大壮及其一众走狗。
百姓逃去了宁州,舜人便打算先在凉州安顿下来,将混乱不堪之处稍加整饬。
傅陵把整个齐务司都送去了凉州,又从幽、秦二州抽调熟悉地方内政的官员前去支援。
他自己却说,这次出兵凉州是他一人的决定,必须要和京城那边交待。所以众人留下善后,他则先行回京。
众人都看出来这是借口。莫说他是监国太子,本就有出兵的权力,而且也是齐务司司长,如何对待凉州本就由他决定。就算他什么也不是,皇帝也不会因为一州一郡的事就找他麻烦。
更何况,若是多留一阵,这收复凉州的功劳就彻底落在了他头上。这时候走实在不划算。
一时间,众人都在猜测太子殿下究竟在京里有何要事。随从都不带几个,两车人一车行李,就这么轻简地出发了。
傅陵乘坐的马车并不十分宽敞,却生了好大一盆炭火。起初他靠在窗边读从凉州带来的文书,把陆子溶放在旁边。可车厢的颠簸掀得被子漏风,睡梦中的人时不时要咳两声。
每次陆子溶一咳,他的心就莫名一紧。最后听不下去了,索性将人抱到自己身边,让他上身靠在自己怀里,替他捂着被子,再将体温传给他。
这样就更看不下去文件了。傅陵扔掉手中废话,目光便粘在怀中人的面容上。
耳边是车轮辘辘,他就那么痴痴地望着。此情此景,竟渐渐与一段久远的记忆交融。
那年傅陵十二岁,陆子溶还只是东宫的一名助教。因为是傅阶提起来的人,小傅陵尽管有时忍不住多看他两眼,却始终躲着他。
陆子溶对他倒是十分尽心,但傅陵觉得那是傅阶交给他的任务,故而并未往心里去。
直到某天,他被要求搬回坤宁宫,和他的母亲一起住一阵。
按说皇子成年才会出宫开府,但他不知为何,十岁被立为太子时就住进了东宫。不过东宫的下人待他好,母亲也很关心他,对于这样的请求,他并未多想。
然而在坤宁宫住了几日,某天夜里,他被乱糟糟的声音吵醒,见自己房中空无一人。转了一圈,坤宁宫里竟也空空荡荡。
透过大开的门,他看到外面打斗的乱象,殿宇栏杆被点燃,火已然漫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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