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溶静静听他说完,然后翻身向里。
傅陵本就没期望陆子溶哄他,他以为陆子溶会骂他;可对方什么都不说,这是最可怕的。
他生怕陆子溶是没得和他说了,赶忙蹭到榻边,竟缓缓躺了上去,和陆子溶后背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他没有看到陆子溶紧蹙的眉头。
“陆先生,你不在的日子里,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一句话出口,他的声音便开始打颤。
“从我九岁开始到现在,十一年,有十年陆先生都在我身边,我早已习惯了与陆先生日日相伴。”
“可芭蕉小筑走水那天,我站在火场前,他们告诉我找不到你了,我……”
“我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日子该怎么过下去了。”
傅陵忽然抓住对方放在身侧的手,“我拼命找你,大舜每一个州都有我派去的人手,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你……”
“放开。”陆子溶带了些讥嘲道,“找我做什么?把我关在你身边,做你一人的囚徒?这倒新鲜,从前我不过是太子太傅罢了,却不曾听过谁对自己的先生这般依恋。”
“我、我……”傅陵显然是被戳中了,“我”了半晌也想不出辩解的话。
他干脆从身后环住陆子溶的腰,将人圈在怀里,决然道:“我只想对你好,只想看你好好的,你相信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陆子溶的话音冰冷刺骨:“放手。听不懂么?”
他越是这样说,傅陵越是来劲,“我不会放的,我永远都不会放!”
陆子溶感到身上的手臂忽地用力,自己整个身子撞在对方胸口,耳边是对方呼吸的热气……
像极了前世某个旖旎的场景。
至此,他终于忍无可忍。
陆子溶掰了一下对方放在自己身前的手腕,发出「咔哒」的声响,而后转过身去,在对方肩膀、前胸、腰腹处的穴道上各点了一下;没有利器只能用手指,无法再像从前一样致命,但制造些伤痛还是绰绰有余。
“啊——”
傅陵突然惨叫一声,身体蜷缩着从榻上滚下去,捂住自己腹部。
他在战场上也受过不少伤,可没有一种外伤能像这样锥心刺骨,牵肠挂肚。就像……
——就像他思念陆子溶时,那从心底生长出来,如倒刺一般钩着四肢百骸的疼痛。
陆子溶瞥了他一眼,躺回去道:“你若再不知礼数,我每次都可以换一处,疼起来都是不同的感受。”
他又嫌对方那呜咽声惹人烦:“出去找一壶热茶,不能兑水放到半温,饮下便不痛了。”
其实什么温度的茶都管用,热茶放到温,这段时间算作惩戒。
傅陵只得跌出去,按他的办法做了。等疼痛缓解稍能自持,回来想再见他时,却见房门已然关上。
这院子里的门他都让拆了锁,但他虽执着,却不会不识好歹。他现在知道,陆子溶显然已经清醒,却对他的接近如此排斥,想来是他方法不对。
陆先生明明心里有他的。要怎样才能撬开他的心门?
傅陵觉得,只要他不放弃,终有一日能找到办法。
这段日子里,陆子溶频繁和致尧堂通信,他运筹帷幄之间,指挥堂众查清了玉盈会的线索。但问题是,由谁来当众指出这些事?
最好的人选当然是他自己,他的声望在玉盈会之上,百姓肯听他的话。可他如今困在这里,外头重兵把守,他自己身子也未好全,显然不能让元气尚未恢复的致尧堂来劫走他。
苦思良久,他最终打算直接向傅陵开口。
如若对方不答应,至少以后再也没资格口口声声说要对他好了。
这会儿已入了夜,傅陵白天和人议事有时会离开他屋子门口,现在应当回来了。他一回来便守一整夜,直到次日上午才离开。
这些天里,陆子溶似乎还是第一次主动找傅陵。他推门而出,门口只有傅陵搬过来的桌椅坐榻,再往外出到院子里,也只有侍卫站了一圈。
上次有过交谈的那名侍卫十分热情,见他出来,-->>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