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监国之权的太子并非不在场,但傅治就是要让自己庶出的二子主持朝会。傅阶在朝会上能说会道,事无巨细都要揭发,比如今日,他就把重九堂案的判决捅了出来。
当着朝臣的面,傅陵什么也没说。
散朝后,众人离去,乾元宫正殿只剩父子二人。傅治一改往日散漫神情,突然厉声道:“跪下!”
傅陵很不想跪他,往日就算是请罪谢恩,他也大多是站着说的。可对方忽然命令得如此直接,他却没了拒绝的道理,只得不情不愿地跪了,腰背却挺得笔直。
傅治走下主座来到他面前,蓦地抬手,狠狠扇在他脸上。
“啪!”
力气用得足,半边脸颊立即红肿,嘴角淌下鲜红。
傅陵并未抬眸与他对视,而是看向一侧,连血迹也不擦。
“将草寇放在东宫里,傅陵,你胆子不小。”傅治冷冷道,“东宫乃大舜嗣位,何况你如今代理国政,此等庄严之地,你竟放些贼寇!你丢的何止的太子的颜面,还有朕的!”
傅陵面色平静,“那些人犯本是凉、宁二州的江湖义士,一时不慎跟错了人,并非什么贼寇。如今我朝正与凉州修复关系,我这样做也是为了稳住边境人心,日后好行收复之事。父皇说过,大舜庶务都由我掌管,只要不出大的岔子,父皇就不会插手,不是么?”
“这还不够大?!”傅治猛地一拍桌案,茶水洒出半盏,“前几个月你非要独自去幽州,只顾着帮凉州,居然还用云州的方子替他们平息瘟疫!你一心想着收复,难道只顾怀柔就能收复了?”
“我大舜几十年来收复失地,除了幽州是陆子溶一张嘴说回来的,哪次不是铁蹄踏来的地盘?凉州民风剽悍,你不是没被他们算计过。待到时机成熟,几千人就能踏平的地方,你何必费这事?”
傅陵缓缓抬眼,从牙缝里咬出:“不错,几千人踏平凉州,死的不是你大舜的子民。”
“放肆!”
傅治抄起茶盏往傅陵脸上砸去,对方没躲,瓷片在颊边划了到血口子,与肿起的巴掌印重叠。
“当初你在凉州闹得不太平,朕只是削了你的监国之权,后来心软还了回去。今日你再度忤逆犯上,若你执意处处讨好凉州,你以为朕不敢废太子么?!大舜没有这样窝囊的太子!”
傅陵咬了咬下唇,唇角轻蔑,眼底决绝,“只要我还是太子,还是齐务司司长,我就决不会允许对凉州发兵。你若废了我,我就去凉州,若我在那里,待大舜铁蹄踏破凉州城时,我还能多抢回几条人命。”
“你……你……”傅治一根手指指着他,浑身在发抖,褶皱的面容扭曲不堪。
忽然,他从侍卫腰间拔出一把剑,照着傅陵要捅。果不其然被两个侍卫抱住,王海连忙道:“陛下,奴才把那笼子拿来吧?”
傅治终于点了头,放下剑。很快,几个跛脚太监抬了个笼子进屋,与寻常兽笼不同的是,栏杆上缠了些铁链。
傅治看向堂前跪着的人,“你进去跪。”
傅陵愣住,太监们见他不动,便一起将他架进去按住,用铁链缠上他的脖子和腰,把他固定在笼子里。再绑上他的双手背在身后,锁住笼门。
傅治道:“送到衙门口让他跪着,跪到知错为止。”
笼子被太监们歪歪扭扭地抬出宫,抬到六部衙门办公的区域。他们将笼子往院里一放,转到让傅陵面朝皇宫的方向,留下个人看着,便都回去了。
已是深秋,今日的烈阳却回光返照,毫不留情地灼烤着人。没一炷香时间,傅陵鬓边就淌下了汗,污了脸上的伤疤和巴掌印。
更要命的是,六部官员出入府衙,没有看不见这笼子的。他们不敢上前,可即便远远看上一眼,也认得出里头绑的正是太子殿下,然后赶紧缩回目光加速离开。
官员们的反应被傅陵看在眼里,一国太子当众受此眼光,当真屈辱。
尤其是他看见,行走此处的不止有六部官员,甚-->>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