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兵士将吴钩抓回去,陆子溶问:“此人不该在牢里么?”
兵士道:“此人不久前才被打过,烂了一身皮肉,正打算给他换个地方。他在的那间牢房刑具齐全,腾出来以备陆公子之需。”
陆子溶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对方所指。
刑具齐全的牢房,自然要留给要紧的人物。
“彻查客卿及仆从所在之处,清点近日文书。”陆子溶吩咐手下的堂众。
偌大的园子里冷冷清清,满地灯烛无人点亮,到处黑漆漆的。东宫多水,越往里走便愈发寒凉,陆子溶脚下发虚,不得不让身边的堂众搀扶。
他最终被引到了园子里种花生的那块地,远远见到田边的树上捆着个人。陆子溶略一蹙眉,“为何绑在这里?”
那兵士道:“我们冲进来时他便在这里,和一堆干瘪的花生壳子坐在一起。我们听说太子身手不凡,还特意带了不少人手,谁料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按在地里了。”
“我们怕他反抗,将他整个头按到土里,想要弄晕他。可他一声不吭听话得很,我们最后就没伤他,扒了衣裳给绑了,等您发落。”
陆子溶望了望凌乱的花生地,沉默半晌,向绑人的那棵树走去。
几道粗麻绳将人紧紧固定在树干上,身形高大健美的青年人衣裳被扒、披头散发,下头留一条扯烂的中裤。鞋子也被卸了,脚面压着散乱的树枝,想来已被扎出了窟窿。
他眼睛上蒙着布条,嘴里也塞着布。不过身上干净得很,还没有伤。
陆子溶正要走近,却突然从身后窜出个人来——那人跑得极快,直直奔向被绑的人,一边跑一边拔出佩剑。
到了跟前,那人举起剑,对着傅陵的胸口便要刺下——
啪!
当啷!
一颗石子击中他手腕的穴道,他整只手脱力,距离胸口只有几寸的剑掉落在地。
陆子溶拈去石子在指尖留下的灰土,抬眸望向不速之客。他缓步上前,停在一丈之外,毫无波澜的眸上覆了层冰霜,凝视着呼吸粗重的温以竹。
——竟把他忘了。
温以竹一改往日从容,一手指着傅陵,冲陆子溶吼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他!他大势已去,如今就是个囚徒,他什么都给不了你!济王殿下不是让你来杀他的么?你不便动手,我来帮你!”
陆子溶去看绑在树上的人,他忽然想知道,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在此情此景中是何种反应。
傅陵一身狼狈,却站得笔直,一动不动,很是安静。
“济王殿下如何吩咐我,你倒听得清楚?此事非你职责所在,温公子,请你即刻离开。”
温以竹顿时红了眼,他抄起剑,再次指向傅陵,“堂主,先前不告而别是我不好,我日后定一心一意待你。我们本就不是舜人,何苦因他们的事生了嫌隙?我们现在杀了这个太子,带着致尧堂的兄弟姐妹回边境,回宁州,过我们的太平日子!”
荒谬言语让陆子溶失去耐心,他侧首吩咐手下:“拿下温以竹。”
几名堂众站得远,冲上来花了十几步。就在这点工夫里,温以竹的剑先是奔着傅陵脖颈去了。
陆子溶心下一沉,却见剑尖擦过脖颈之时,傅陵忽地向一侧偏头,那把剑来不及转向,生生插在了-->>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