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色一听到“姐夫”这个称呼,顿时全身汗毛倒竖,柳眉往上高悬,冷冷地回眸去瞥李朝琰。
谁知,对方居然一脸的底气不足。
熹色的脑中嗡的一声——那少年管李朝琰叫“姐夫”,他居然也不曾反驳。
莫非,莫非是李朝琰,在我之前,就已经有了别的相好?还是,他即便到了此刻,都还在骗我,他脚踏两条船!
“李朝琰!”
熹色怒了,这是第一次当着陛下直呼其名。
李朝琰这个时候怎能让那毫无眼力见的骆秋山进来,便也如同前次一样黑着脸回绝:“不用。朕好得很,晚间再说!”
骆秋山不明其意,但想到换药之事,的确也并不急在一时,便点了下脑袋,略感失望地回道:“那好,姐夫好好保重,勿为阿姐伤神坏了身体。我晚些再来。”
不要再唤他姐夫了!
这一桶水泼在李朝琰的头上,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李朝琰看不见熹色的眼睛,但等那少年脚步声远遁之后,他仿佛能感觉到,色色的目光,几乎要杀了自己。
便似两把利剑戳在他的身上,卡进他的胸口。
熹色早就要发怒了!但她不想去深究那个少年的姐姐是谁,无论是谁,错的都是这个欺她瞒她,分明左拥右抱,想坐享齐人之福,却还装得一往情深的骗子皇帝!
熹色发火要走,可是这个节骨眼上,李朝琰根本离不开她,熹色没有走脱,被他抱了回去。重新回到他怀中时,李朝琰将下巴抵在熹色颈后,嗓音充斥着可怜。
“色色,就一会儿……”
他委屈地向她求着。
“我会解释。你留下,一会儿就好。”
熹色适应着那股极强的存在感,也十分煎熬,口中却是冷冷的:“你不是早说了你不止一会儿么?怎么又变了?陛下,你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已经分不清了!你放我走!我现在心灰意冷的,不想和你这样纠缠了。”
可是呢,一瞥眼,不经意看到他脸色的黯然,熹色心又一阵紧揪。
既然都这样了,也不在乎这一点点时间罢了。
她彻底放弃了挣扎。
石榴裙在女子的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之际,轻飘地跌出了床帏,落到了地上。
李朝琰将熹色抱着,始终不肯松。
日光破云,窗外的天光逐渐漫过窗扉,将映有梅花疏影的朱户轩窗晒得暖黄透亮。
熹色沉沉地道:“你最好现在就解释。是不是你一直都在骗我,你早就有了别的相好,不然那个姓秋的医官,为什么会把你称作——”
后面两个字,简直难以启齿。一说出来,她只怕都要痛骂一句李朝琰无耻。
可是身后的男人,却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唯恐她情绪起伏太剧烈,还在不停安抚,听了她的质问,他语气低回地“嗯”了一声。
“色色,”李朝琰看起来很无辜呢,“他不姓秋。他姓骆。”
熹色短暂地懵住了。
而李朝琰的嗓音却还在源源不断地传入耳膜。
“他是你的弟弟。”
熹色吃惊:“你说什么,是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