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李兜兜想得一点都不错,娘亲进到屋子里,没过多久,他就被送出去了,于是屋子里就只剩下他爹娘两个人,兜兜很懂事,牵着叔伯的手,回自己的小房间。
熹色在原地等了很久,也不见他的脸上因为她而露出半分愉快,不像之前,立马便“嗷呜”一声化身豺狼虎豹,把她掠到床榻上吞吃入腹。
在回来之前,熹色是做了这样的准备的,如果这能让他高兴,她无妨。
可是李朝琰背过了身,径直躺下了,不曾理她。
连熹色脱掉了全身的裳,从身后抱住他的身体时,他也不曾回头动容一下。
过了片刻,熹色以为他真的生气了,并且要为之冷战,起码一个时辰不理人时,李朝琰转过了身,嗓音浸着几分郁闷:“你们聊了什么?”
聊什么,需要这么久?
李朝琰以为她会很快回来,谁知天都黢黑了,也不见她的人影,和兜兜的谈话每拖一分,他心里便多一分煎熬,到她回来之时,已经是五内俱焚。
可他偏偏要装什么大度,对不起装不来,没有哪个男人碰到这种事情尚且能够保持清醒和冷静,饶是那个人是皇帝,结果也一样。
熹色则像是一眼泉水,清澈、柔软,带有抚平一切不安和燥闷的奇异力量,她俯身靠过来,贴住他的胸膛,抱住了他的头,在那一瞬间,李朝琰的动作是僵直的,脑子却是一片思绪混乱,直至她低下头,用虔诚而干净的吻,封缄了他的思想。
但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熹色将他松开了。
额尖相触,彼此的体温在交换。
柔软的香雾,从她齿尖呼出。
“李郎君吃醋的样子,是最可爱的。我没有告诉你,我有时很爱看你这样。”
可是这么多年,她却几乎从来不曾为他也吃味一回,李朝琰正要说话。
熹色又道:“可是,常常会觉得不忍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了,连兜兜都知道我最喜欢你,你却总是提心吊胆,是不是我还做得不够好,不够让你信任?”
李朝琰自嘲一笑,眼睑往下垂落,故意避过了她的视线。
“色色,我从很早就喜欢你,并且从没打算过离开你……”
“我从来都不疑你对我的心,只是我却更加肯定,我爱你,永远胜过你爱我。因为不公平而计较,因为失去过而余悸。”
那样的声音,是低沉而滞闷的,有一丝自我怀疑。
熹色亲了亲他的眼帘,在触碰到的一瞬,能感觉到他眼部睫肌的轻颤,熹色的唇角潋滟开:“怎么能这样计较?父母对孩子的爱,也肯定比孩子对父母的爱更深刻,难道也要为此去称重和不平?更何况,我可从来不觉着我爱你就少。”
“好了言归正传,”熹色居高临下地拍拍他的脸颊,“我现在说我都聊了些什么。”
这确也是李朝琰眼下最想听到的,他不作声。
熹色早就习惯了他这种外强中干的骄傲,无言地笑了一声,道:“我给了他一笔钱。”
李朝琰抬眸,望向她,目光里的意义不言而喻:就这?
熹色微微耸肩,默契地回答:“就这。你当是什么,一对老相好,重叙旧情?没什么好谈的,其实我只和他聊了一小会儿,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和竹晚说话。”
熹色与裴元谨谈话完以后,她走回前院,碰见竹晚正蹲在地上,好似百无聊赖,用一根断裂的竹枝在沙地上划拉。
凑近看去,只见她正专心致志地在数地上的蚂蚁。
那些蚂蚁在蚁穴里穿梭进出,好像在搬运食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