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色路过之际,声音放得很轻,可她还是察觉到了,一扭头,看到是她,熹色清楚地发觉,俞竹晚脸颊上那种冲动的喜悦被抽离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喷薄而出的怒火,她扔了竹枝,一下子跳起来,大骂她:“坏女人!”
被骂的熹色,刚刚给她留了一笔钱,让裴元谨带着她去治病,此刻,竟然也丝毫不感到愠怒。
她只是平静地告诉竹晚:“没有人会与你抢你的裴郎。”
有那么一瞬间,俞竹晚试图在熹色的脸上看出一种破绽。
只有短短一息,熹色还是捕捉到了。
俞竹晚神情微茫。
熹色走近一步,那种压迫感,逼得俞竹晚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墙根上,身体靠住了身后的围栏和石壁,再也没有退路,只能正迎熹色锋芒。
这只是让熹色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你在骗裴元谨?你没疯。”
俞竹晚好像是一副听不懂她的话的模样,只是单纯因为她而感到害怕,将身体瑟瑟缩着。
“你怕你一旦病好了,他就连对你的可怜都没有,会离你而去?竹晚,别活得这样卑微。那笔钱,我会留给你,如果你想给他我也不反对。”
俞竹晚碎发下的眸子终于露出了不一样的光泽,她警惕地道:“你什么意思?”
熹色没有回复多余的话,只是告诉她:“更爱自己一些吧。”
抛开从前的纠葛不谈,俞竹晚和她一样,始终都是出身可怜之人。
她已经从泥沼里挣脱出来了,可俞竹晚还陷落在那片污泥里,把一辈子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旁人身上。也许只要她往窗外一伸手,就能重获新生。
李朝琰陷入了深思。他不认识俞竹晚,但今日却有了一面之缘,有些诧异:“她是装疯?”
那个女人跳出来的时候,差点儿将熹色扑倒,他那时候仅仅是察觉,她对熹色抱有敌意。
熹色则轻轻地颔首:“是的。”
说完,她再一次亲了亲李朝琰的嘴唇,诱哄般地对他道:“只说了这些。夫君,也许是同病相怜吧,我一直觉得,若是我没有遇见你,今时今日的竹晚,就是我。”
倘若不是李朝琰在绿腰宴上出现,她中了药,刺杀陈鸿铭注定是不能成功,还会被陈鸿铭带走,之后如何,难以细想。
都是身不由己之人,何苦燃萁煮豆。
她能感觉到,掌心下男人的皮肤,因为某种原因克制地颤抖着,他是有些动情的,夫妻多年,不会连这点感觉都察觉不出,可是熹色并不着急。
李朝琰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寝衣,很容易便一剥到底,露出光洁的,宛如名贵的瓷器般的肌肤,那种肌肉堆垒而形成的沟壑,触摸上去有着蜿蜒无尽之感,就仿佛一只蚂蚁沿着摇摇欲坠的叶脉在攀援,一举一动都是叶尖上无声的惊颤。
熹色终于俯身吻了上去,李朝琰的面部皮肤烧成了沸水,滚烫至极。
柔软亲肤的床垫,被一只大掌揪住,扯出了一团菊瓣般的褶皱。
他陷入了一种光怪陆离的包围里,犹如一条游弋在暖水中的鱼,有种窒息般的快乐。
熹色抬起头,这一次,她终究是有点因为他的冷静而心沉入了谷底,她起身,从一旁的案几上拿了水,咕嘟咕嘟漱了口,倒头欲眠。
然而一条手臂犹如藤蔓般缠了来,把她轻易地便锁回了那棵枝干虬健的大树上,没一会儿,熹色的惊呼声便化作了柔软的哼鸣。
她喜欢这种浮浮沉沉的好像漂流在暖洋中间的感觉,不需要掌控方向,只要随波逐流就好。
她靠在李朝琰的耳边,在无边无垠的洋流平息之后,她才得以说出一句话来:“亲亲我吧。我亲了你很多下了,你今天还没有亲我。”
回答她的,是炙热的吻,将她好不容易夺回的呼吸权再一次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