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农海逸脸色灰白,他抓了这么多人,拿了这么多人做实验,逃不过一死。猛地,他抠住伏雅的脖子,疯狂地叫道:“退出去,全部给我退出去!”看到他的举动,金铃脸色大变:“农海逸,给我把小雅放了!”农海逸咧嘴:“小雅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金铃恐慌又愤怒:“你疯了吗?小雅是你深爱的女人啊!”农海逸诡异怪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我就算是死,也要带着她。”看着这个自私自利的男人,顾远为伏雅感到悲哀不已。在巡警们打算上前,强制分开他们的时候,伏雅忽然向一堆丝绸撞去——那是她的刺绣。没毁容前,农海逸喜欢她穿旗装,所以她经常做新衣。在她毁容后,农海逸总是提起她未毁容之前身穿旗装的样子。为了让他高兴,她便绣了新的旗装给受害的姑娘穿。果然,农海逸高兴了,但眼睛深处更加疯狂了。两人倒在丝绸上,当巡警们上前时,丝绸里忽然蹿起火苗来。金铃惊恐大喊:“小雅——”想上前,但被顾远拉住。警察署署长大声吩咐:“快,快把这些姑娘全部给我送出去!”火舌变大了。宋修拍拍小二哥,一人一狗离开。顾远扣着金铃的手,把人拖了出去。当他们把被抓的姑娘全部救出来时,小洋房已经燃起冲天的火焰,里面传来农海逸痛苦的惨叫声。警察署的人急忙去找消防队来救火,以免火势蔓延到别处。看着火海,金铃缓缓流下泪水。看到她眼睛深处复杂且悲痛的情绪,顾远问她:“你为什么执着于给农夫人换脸?”“小雅因为自己的面容而自卑,介意农海逸,所以,我希望她好起来,也高兴起来。”说到底,她对伏雅的关心也是自私自利的。上海法租界中央捕房,二楼探长室。拿着《申报》看着今天的新闻,有一页的版面报道了农海逸抓人做移植换脸的新闻,而主人公死在了火海里。“咚咚——”巡捕敲门进来,他道:“顾探长,严巡长今天没来捕房。楼下有个女人自首,说她杀人了。请你下去审审这起案子。”“好。”顾远站起,然后招呼康一臣,“一臣,我们下去瞧瞧。”这个世道里,主动投案自首的人,少之又少。一早,有个女人投案自首,说自己杀人了。恰巧严云舟不在,于是巡捕上二楼探长室找顾远审案。在这样混乱的世道下,主动投案自首的人,少之又少。审讯室里,盘着头发的女人从容淡定,她身上留有丝丝血迹,顾远问:“你因何杀人?”女人脸上有妆,肩上披着披肩,手指和耳朵上戴有金饰,身上穿的是低领镶边的蓝色短袄和裙子。从她的穿着扮相来看,已嫁作他人妇。并且,夫家给她足够富裕的生活。女人目光如炬:“我叫陶可钦,因受不了公公的羞辱,控制不住自己,用刀子把他杀了。”作为杀人证据的刀子,正放在桌子上。“那你又是怎么杀的人?一一道来。”“好。”陶可钦,二十八岁,陈家二媳妇。她夫家经营米铺,自她嫁过去后,衣食无忧。可相对地,陈家老爷却不待见这位二儿媳。因为,她生母从妓,也不知道跟哪个男人生下她。是以,她是几个儿媳妇里出身最差的。能入陈家,是麻雀飞进金笼子,变身金丝雀。陈老爷瞧不上她,在家里把她当下人使,一定要她亲手做饭洗衣伺候。这还不算,他常借着她生母是妓女的由头背着儿子对她动手动脚。昨天,她的丈夫陈庆书出门处理店铺的生意一直没回,陈老爷趁着二儿子不在,便动了歪念,找理由把她叫入房里“伺候”。背着丈夫与公公苟合,她自然不从。但陈老爷威胁她,说她若敢不从,便告诉他儿子她不检点,背着丈夫勾引公公。长期受到压迫的陶可钦终于忍无可忍,用刀子把人给杀死了。她杀人时,陈老爷发出的惨叫声把陈家人引来,知道无法逃走,她主动前来投案自首。听完陶可钦的话,顾远拿起桌子上的杀人凶器打量。刀子六寸左右,刀身没有使用过的摩擦痕迹,显然第一次开刃使用。“你带着这把刀进了陈老爷的房间?”“是的,我怕他胁迫我。却不想,会用这把刀亲手杀了他。”“那为何一夜过后才投案自首?”“陈家人在商议怎么处置我。”“哦?他们商议出了什么结果?”“让我主动投案自首。”顾远突然笑了起来。陶可钦看着他,问:“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