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持监国两年多,以他的精明,和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有太傅、安国公和忠顺王拔苗助长似的栽培,处理政事早已游刃有余。再让他有了军功,岂不是如虎添翼?还有……卫骋是怎么回事?卫持一身内家功夫,十一二岁时便可徒手捏碎武林高手的喉骨,骑马射箭更是了得。可卫骋不行,卫骋从小在她的羽翼下长大,读书勉强还说得过去,武艺根本不够看的,怎么上得了战场?万一看见死人当场晕过去,岂不是成了军中的笑柄,以后还怎么统帅三军?这哪里是恩宠,分明是想看卫骋的笑话,断了他的后路啊。还有监军这个倒霉的差事,仗打赢了功劳是主帅的,若打输了就得跟着背锅。就藩更要命了,一旦卫骋离京去了蜀地,崇山峻岭,恐怕都赶不上新皇的登基大典。是谁这么狠心,要一举断了卫骋今后所有的路!可皇帝冷了卫骏和卫骋这么多年,不给自由,不给实职,如今能破天荒対卫骋委以重任,在外人看来确实是恩宠了。皇后气得心口疼,也只能把阻拦的话梗在喉间,说出来就是不知好歹。“臣妾替礼亲王叩谢隆恩。”皇后说完才发觉,她跟薛宝儿说了一模一样的话,甚至连语气都一样。于是心口更疼了。一夜辗转,天还没亮便爬起来给娘家写了封书信,亲自用火漆封了交给死士,连夜送去辽东卫。西征是最后的机会,绝不能让卫持活着回来。薛宝儿并不知道卫持上了皇后的死亡名单,她正忙着给卫持收拾行囊。说是西征,朝廷并没有那么多银子养兵,皇帝也不放心将虎符交给卫持,所以这次西征的主力还是西北军,卫持只不过是代替皇帝过去亮个相,鼓舞一下士气,顺便嘉奖一下有功之臣。除了护送的京卫,就只有卫骋这个监军跟着他了。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或者说……吉祥物。望着满地大大小小的箱笼,卫持有点愁:“我是去打仗的,打完就回来了,没想把家都搬过去。”薛宝儿才不管打什么仗,一心只想着卫持是去救她哥哥的,必须吃好喝好。“这只箱笼里没放袜子,快拿来补上。”薛宝儿対着清单一边清点,一边看了眼丫鬟拿来的袜子,直摇头,“不要绫缎袜,要棉布做的,棉布吸汗,打仗要出汗,穿绫缎袜不舒服。”小丫鬟哦哦两声,跑去换了。卫持:“……”卫持弯腰去看薛宝儿的脸,薛宝儿推开他:“别闹了,等我点完数。”然后就被人扛回内室,折腾了快一个时辰,不但在白天给他唱了歌,还化出了鱼尾。“带上我,好不好?”鱼尾如水草般缠在卫持坚实的身体上,薛宝儿拖长的尾音还带着刚刚的娇丽。卫持吻了吻她的发顶:“不行,那边不安全。”“有你保护我,怎么会不安全?”薛宝儿不依不饶。要不是为救薛蟠,卫持大概率不会自请代皇帝西征。就算此去只是个吉祥物,那也是卫持梅家人可能很多人都觉得薛蟠贪功,沁葛尔丹被一箭击碎护心甲,即便逃走,也是命不久矣,何苦去追。挣下军功如何,直封三品又如何,有命挣,也得有命享受啊。卫持却很能理解。若是换成他,也会这么做。觊觎他的女人,就该千刀万剐,把头拧下来当尿壶都是轻饶了。卫持终究还是没带着薛宝儿一起去。依依不舍地送走卫持,回到寝院时,天下起了雪,铅云沉沉压在头顶,实在不是出门的好日子。屋里烧着地龙,可少了一个人的被窝,薛宝儿总觉得冷,抱着汤婆子也不顶用。才分开一天,就开始想他了。薛宝儿睡不着披衣去了小佛堂,给送子观音上了一炷香,口中喃喃:“求菩萨保佑卫持,早去早回,往来平安。”“求菩萨保佑我兄长平安无事,早日归家。”翌日,薛宝儿去上房给长公主请安时提出想回家小住几日,长公主也知道了她兄长的事,赏了不少好东西让她带回家去。回到家中,薛母的气色比她上次来时要好上许多,见她三天两头往家跑,难免忧心,拉着她的手说:“你也是有公婆和妯娌的人了,姑爷又不在家,不好总往娘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