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琴亲自给薛宝儿端了茶,接话道:“大伯娘身边有我和我嫂子照顾,大姐姐不必挂心。”薛宝儿接过薛宝琴手里的茶,笑着打趣她:“可不敢指望你,再过两年,也是泼出去的水了。”说着看向邢岫烟:“还是二嫂嫂和肚子里的小侄儿靠谱些。”邢岫烟是去年三月嫁过来的,薛母本想给薛蝌在京城另置一处宅院,只因薛蝌当时忙着与户部对接军需粮草之事有些顾不上,邢岫烟又是新妇,就此耽搁下来。后来薛蟠出了事,薛蝌再没提过要搬出去的话,仍旧住在原来的院子里,每日与邢岫烟一起给薛母晨昏定省,就如亲子一般。薛宝琴更是直接住进了薛母的院子,日日服侍在侧,竟比薛宝儿在时还要妥帖。今年夏天邢岫烟诊出了喜脉,如今已经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了,薛母早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可她仍旧恪守本分与薛宝琴一起服侍薛母。就如原著里写的那般,薛母一见邢岫烟就很投缘,又见她处事沉稳越发喜欢了。得知薛蟠出事后,薛母无心管家,便把长房中馈交与邢岫烟打理。可邢岫烟到底太年轻,加之邢家从没想过她能嫁到薛家这样的富贵人家,并没人教她如何管家,有点接不上手。薛母只好强打精神手把手地教,顺带着把薛宝琴也教了,倒也分散了一些注意力,不再每日哭泣。直到卫持代天西征,薛母才感觉有了盼头,精神也日渐好转。见薛宝琴被薛宝儿打趣,只红了脸不知如何回嘴,薛母恨铁不成钢:“她说你,你就说她,平时千伶百俐的,今儿见了她怎成了没嘴儿的葫芦?”薛宝儿就哎呦哎呦地吃起醋来,抱怨薛母偏心,有了小女儿就不认她这个泼出去的闺女了。众人都笑。邢岫烟也抿了嘴笑,听姑母说,她能嫁到薛家来,还是这位安国公府的世子妃主动找上门求娶的。可她根本不认识薛宝儿,薛宝儿是怎么认得她的?当时她还很好奇,想着以后见了面找机会问一问。可薛宝儿每次回家安国公世子都如影随形地陪在身边,同进同出,亲密无间,她根本找不到机会问。如今夫妻恩爱,又有了孩子,大伯娘和小姑子都很照顾她,邢岫烟觉得,答案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这时有小丫鬟跑进来说:“太太,二奶奶,大姑奶奶,梅府派人来了。”梅府?薛宝儿反应了半天,才想起原著里确实有这么一个梅府,全文没露过脸,只在薛蝌携妹上京投奔薛母时作为背景交代了一下。说薛家二老爷很早就给薛宝琴定了亲,二老爷死后,薛蝌为发嫁薛宝琴进京,结果扑了一个空。问过才知,原来是梅翰林谋了外放,梅家人早搬走了,走之前并没知会准亲家一声。薛蝌无法只得投奔薛母。虽说后来薛宝琴还是嫁去了梅家,可如此不受重视的媳妇,又能好过到哪里去呢?“可说了什么事?”薛母有点不耐烦地问。听这口气,梅家已经不是第一次派人登门了,而且不怎么招薛母待见。小丫鬟回道:“来人只说有事求见太太。”说求见的意思就是,没有提前递拜帖。薛家早已不是原著里的薛家,梅家人还是如此傲慢。薛宝儿暗自揣度。邢岫烟见薛母面色不虞,忙道:“大伯娘且陪世子妃坐着,我过去问问。”“把人叫进来吧,我就算泼出去了,照样是薛家的姑奶奶,二嫂嫂不必跟我客气。”薛宝儿朝邢岫烟眨眨眼。邢岫烟会意,朝小丫鬟点点头。提起这个梅家,邢岫烟就是一肚子的气,也不知公公当年怎么就瞎了眼,给天仙似的小姑定了这么一户人家。说是白眼狼都抬举了。听薛蝌说,当初他离开金陵时,公公耳提面命,到京城以后别忘了去梅府拜访。薛蝌也是个听话的,到京没几日就给梅府递了帖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后来忙起正事,薛蝌就把梅家抛到脑后了,直到有一日外出办事,正巧遇上迎亲的队伍,一问才知是梅翰林家娶媳妇。梅姓本就少见,京城能有几个梅翰林?薛蝌跟着迎亲队伍一路跟到梅府,只见梅府中门大开,门两侧挂着喜庆的大红灯笼,宾客络绎。在薛蝌的记忆里,梅翰林好像只有一个儿子,比他还大几岁,为报恩才与薛家结了亲。如今薛宝琴还未及笄,梅家这是娶的哪门子媳妇?薛蝌正要进门问个清楚,门房拦着不让,还出言嘲讽,让薛家人撒泡尿照照自己,别总想着吃天鹅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