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轮椅上,看着平静的海面,身后是灯火通明的庄园别墅。
他无能为力,落笔笔触苍白。
他知道自己将要死去,躺在病床上,擡着自己没什麽力气的手指,想去擦雒挽安的眼泪。
他怎麽能让她哭,这是他重生这麽多次,最深的念想和遗憾。
再次睁眼。
他五岁,颤颤巍巍扑倒在流泪的白鸢的怀里。
他的母亲还是个少女,眼里是痛苦的绝望,她用破旧的手机一次次拨打一个无法接通的电话。
“妈妈,就算是为了我,可不可以,用力活一下。”
“可不可以,去爱自己。”
“爱这个世界。”
他看着白鸢点头,亲了他的脸颊,留下湿热的泪痕。
五岁的身体,不知道多少岁的灵魂。
他让白鸢在京华买了几处房産。
此时的京华房子单价还是四位数,虽然只有几十平,却也是厚积薄发。
他用力去够母亲的手,“妈妈,相信我,你以后会是很成功的企业家。”
股票的代码就像是血脉流淌进了他的骨血里,他用房租以白鸢的名义买了很多低价股。
在生日的时候,拉着自己的小学老师和社区的工作者,给自己的母亲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会。
“妈妈,吹蜡烛的时候要闭上眼睛。”十岁的他眼里已经有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那我希望,我的儿子可以平安长大。”
白墨念眨巴眼睛,抑制住眼里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酸涩,“我希望,我的妈妈可以在爱里平安过一辈子。”
他要重新养自己的母亲。
他用画板画了自己的妈妈。
在他的画里,白鸢露出向日葵般的笑容。
……
“墨念,妈妈改名字了。”白鸢对他说。
“当初我的名字是纸鸢的意思,纸鸢一生,无依无靠,随风飘零,我觉得我的人生也可以萃丽繁华,而且我想忘了那个男人,让他一辈子找不到我们好不好?”
“好。”白墨念回答,但只是现在。
……
金钱是一把双刃剑,得到金钱可以获得快乐,金钱和地位就是必要的。
如果自己身处低位无能为力,那麽就要找到本应该属于他的一切。
在所有的世界里,沈世觐就像是苍蝇一样无处不在,他获得的,他享受的,他同样可以。
他背着画板站在沈家公司楼下,拦下正要坐上宾利的沈渐钟,“叔叔您好,是这样的,学校有一个课题,需要画敬仰的名人,我可以给您画一幅画吗?我崇拜您很久了。”
他单纯无害的笑着,像是个对未来什麽充满希望的大学生,上了沈渐钟的车。
他想过再也不见,再也不借助沈家的势力。
但有些东西,无法避过,是经久的年轮,是淬毒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