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到现在躺在床上,才算有点真实感。
首都星大学惯有的秩序感完全错乱了。
不,应该说,属于他生活的秩序感完全被打破。
——先是打练姐作为首都星的校园霸凌老手之一,“屡战屡胜”的人今日落败,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现在可怜兮兮地躺在医院没人照顾,连她妈也被处理,打练姐彻底倒台。
然后就是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景亚,他们从来没有交集,今天景亚却突然示好,还用“友善”这个词,来形容他这个“鬼见愁”、老师见了都要绕道走的“纨绔子弟”。
再然后就是闫礼明,他也是……
贺承流不忍回想视讯里的画面,拥着被子翻了个身。猝不及防压到受伤的手臂,猛地一个机灵,疼得龇牙咧嘴。
对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为了迟弥雪去扛加特林。
他又沉静下来,再次翻了个身,受伤的手搭在被子上,静静感受肌肉神经的跳动感。
迟弥雪……
眼前出现那张神情冷傲的脸。
她的骨相原本就很有锋芒,五官又极具锐利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却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勾开领口看看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其实昨天有一瞬间,他都差点以为自己喜欢上迟弥雪了。不然怎么会连实验服都来不及脱,就去帮她打架?
不过后来和景亚聊了会儿天,才确认这不是喜欢。
他可能只是怕迟弥雪给他带来麻烦罢了。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她能带来什么麻烦呢?
算了,不想了。
好烦。
说起来,秩序感反差最大的,应该还是她。
她说自己是孤独的人。
这个贺承流是能理解的。
孤独的人,所以眼底向来没有温度,看别人的遭遇就像局外人看戏一样漠然;所以冷静地权衡利弊,即使踩尽荆棘,也要做到每件事尽量“永绝后患”;所以情绪游离在喜怒哀乐以外,寡淡得只剩下“修戾”和“幽淡”两种反应。
可是……
那么不真实的一个人,却说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这是他不能理解的。
那都是他不敢想也没亲耳听说过的虎狼之词。
什么“我要草|你”,什么那样看她,会让她想插……
完全变了一个人。
唇上还残留着接吻的发麻余韵,舌根又开始有奇怪的异物感。贺承流下意识舔舔唇,曲腿,夹紧被子。
Alpha的易感期这么恐怖吗?
还是说,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想着,他摸出通讯器,下意识想给“易感期的恐怖Alpha”发个通讯,手刚触摸,想到好像也没什么话好说的,指不定又要被她嘲笑,也就作罢。
嘁,反正有景亚在,天使一样,殷勤周到地照顾她,他就不当电灯泡了。
还是睡不着。
四点了。
他闭了会儿眼,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迟弥雪这会儿在干嘛呢?
鬼使神差地,冒出这个想法以后,“干嘛”这个词好像被大写加粗了。她那句“你知道''干''这个字有很多含义吗?”,又响彻在脑海里。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