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国办事,按法而已。”他轻声安抚着。朝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此事若真的是掌印故意为之。”有人恶狠狠说道,“掌印难道就要全身而退。”“就是!”“严惩谢病春!”“掌印是为朕办事。”谢延打断众人的话,一板一眼,看似公正,“为国办事,按法而已。”郑樊抬眸,悄无声息地看了一眼小皇帝,随后又讪讪低下头,不言一语。万岁的心,偏了。“若是无其他证据,此事便罪在赵传等人。”谢延眉心紧皱,扫过谢病春,最后落在郑樊身上,轻轻吐出一口气,“郑相和安相便回府休息,钱先生也回家去吧。“那谢病春……”郑江亭紧逼,恶狠狠地盯着对面之人。谢延不耐,正欲说话,便听到殿外有人出声。“万岁!”殿外,一个锦衣卫跪下,低声说道,“太后来了。”谢延一惊。明沉舟昨日突发头疼,最后竟然疼得在床上打滚,太医院束手无策,只是灌了止疼药这才安静下来。早朝前,谢延特意绕道瑶光殿,隔着窗外远远看了一眼。当时,娘娘一脸惨白,眉心紧皱,却并未有苏醒的迹象。至于谢病春,当日被她抓着袖子,挣脱不开,便趴在床边陪了一晚上。两人衣袖相交,手指紧握,好似再也容不下他人。“太后怎么来了。”“哼,后宫可不得干政。”“不会是为了……”“我的天,你少说两句吧。”“快传。”谢延自议论纷纷中失神,又在日光中倏地回神,目光落在谢病春身上,最后垂下视线,轻声说道。明沉舟并未穿太后的礼服,只是穿了一件素色宫装,头发用一根钗子随意绾起。一侧的钱若清担忧地看着她,文武百官各有异色,看着款款而来的人。她本就生的明艳,即使这般憔悴简单的模样也带着惊心的姝色。“臣妾……”“不必行礼,绥阳,给娘娘看座。”谢延先一步打断她的话。“娘娘今日为何来此。”他手指微动,克制了想要下去的动作,只是低声说着。明沉舟并未坐下,只是低声说道:“为了今日宁王案。”谢延瞪大眼睛:“宁王案?”朝野哗然。明沉舟目光扫过众人,看着台阶下的谢病春,最后落在上首的谢延身上。“我十岁那年随明笙去过一次西南,那时明笙刚做下宁王错事,心中不安,便接着带我和弟弟出游的名头,去了一趟西南,此事,朝中旧臣应该知道。”安悯冉抬眸,神色震惊。“好像确实如此。”“我也好想听闻过了。”年纪稍大的朝臣交头接耳,连连点头。“那次去云南一为暗查此事是否还留有破绽,二是和安南国的人见面。”明沉舟冷静说道。谢延眉心紧皱,嘴角微动。这番说辞,明笙之罪,罪不容诛。“我那日在西南因为贪玩,私自跑了出来便也顺手救了一个人。”如今站在内阁前列的戴和平倏地抬眸,惊诧地盯着明沉舟,最后脖颈僵硬地看向谢病春。“后来我们遭人追杀。”明沉舟伸手揉了揉又开始胀痛的脑袋,眉心紧皱,唇色发白。“我和那个小乞丐意外跑到一处四面环山的凹处里,那山很是奇怪,一面是喷腾不息的大江,好似一个冬天,一面茂密高耸的树林,虫蛇不断,便如一个夏天。”有去过云南的人都颇为惊诧,太后所描述的正是云南的玉溪山。“我无意闯入那个有人驻扎的地方,但是当时小乞丐不见了,我便迷迷糊糊的走了进去,所以也听到一些话。”上首谢延拳头紧握。谢病春垂眸,捏着原本带着素戒的手指,神色微动。“里面有一人,正是这几日随着浙直总督入京述职的一位随从,那人脸上有一颗大痣。”明沉舟死死掐着额头,低声说道:“有士兵不想杀百姓领功,那人便直言是受人指使,他并未明说是谁,只说那人在京城举重若轻,酷爱听戏。”郑樊爱听南戏,天下皆知。郑樊眉心一动。“胡说八道,娘娘无凭无据,空口白牙就要诬陷我爹。”一侧的郑江亭立刻高声呵斥道。“我并未胡说。”明沉舟放下手,侧首去看郑樊,“我之前看过西南的邸报,西南都指挥佥事是你举荐的人,在上任后不久就收纳了一批流民,可是真的。”郑樊低声说道:“那些说是流民其实是义军残部,先帝念起改过自新,这才令老臣安置,老臣这才安排在都指挥佥事的府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