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家是钱塘旧门大户,自前朝东晋便已存在,为官者数不胜数,说是富,不如是雅。”谢病春坐在一侧,低声解释道。“那穿大红色不太好。”明沉舟遗憾地放下这条月华鲛丝纱裙,这裙子是如今杭城最是流行的款式,料子花纹都属上品,“我得选一个素色庄重点的。”谢病春不曾想让她犹豫不决的原因是这个。“不必如此,你穿自己喜欢的就好。”明沉舟又扒拉出一件青色的月华裙,点点头:“这个就不错,说起来,你怎么不换衣服,这声衣服也太黑了点。”“不必如此隆……”“去换衣服,跟我一样穿青色。”明沉舟直接伸手把人撵走,这才慢条斯理的准备去挑首饰。“太堕落了,有钱真的太堕落了。”明沉舟一边高声感慨,一边打开面前的一排排首饰盒。作者有话要说:高估自己了,感觉江南还要写半张,国庆之后,恢复日更。国庆居然结束了,我舍不得国庆。番外三明沉舟还是第一次见他穿浅色的衣服,明亮雅致,头发被玉冠高高挽起时,当真如钱塘边上最耀眼的读书人。“真好看。”明沉舟大声夸着,“我给你找个扇子来。”谢病春站在门边,目光落在她身上,只是摇着头:“不必了。”“要的。”明沉舟眼见着半个身子都要栽到大箱子里,终于从里面掏出一个扇子,在手心哗啦一声打开,得意说道。“一来钱塘就给你买了,刚好今天用上。”伞面格外简单,不过是寥寥几支寒梅,可扇骨却是难得的墨竹,与众不同中偏又带着出挑的文质。“花了我三两银子呢!”明沉舟把扇子塞到他手心,仰着头笑问着,“特意给你买的,喜欢吗!”谢病春捏着手中的扇子,垂眸看她,低头在她唇间落下轻轻一吻。“喜欢。”他声音一向偏轻,总像含着冷冽之气,却又莫名在夏风中微不可微的融化着,听的人耳朵一痒,泛上红意。“咳咳。”门口传来一声咳嗽声。明沉舟这才回神,扒着谢病春的手朝外看去。“马车都备好了。”水琛站在拱门花廊下,镇定自若地说着,“我家中还有一点事情,今日不能陪你们去书院了。”“不劳烦水叔叔了。”明沉舟嘴甜地喊了一声,一笑起来,灿烂明媚。水琛笑着摇了摇头。“这几日的甜也太甜了。”谢病春点了点她的脑袋。明沉舟摇了摇脑袋,头顶的玉钗步摇叮咚作响:“你听听,都是钱,可不是要甜一点。”两人坐着马车直接从书院正门进去,高大耸立的山门巍峨庄严,层层而上的台阶一尘不染,两侧古柏郁郁葱葱,绿冠遮天。明沉舟撑着雨伞,走在阴影处,小声嘟囔着:“你们以前都这么走上去的吗?”“我自幼长在书院里,出门都是从后门出的,那边马车可以通行。”谢病春接过她的伞笑说着,“我走这条路,都是师兄和院长背着走的。”明沉舟哦了一声:“那每日上下课的学生都是要走这条路的吗?”“嗯。”谢病春点头,“但我们一月才放两天,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在书院里的。”“每个月两趟也太锻炼身体了。”明沉舟抹了一把汗,大夏天的爬台阶实在是有些累。“便是为了锻炼身体。”谢病春把她滚烫的手指握在手心,“君子六艺,强身健体乃是基本,这也是院长修这条路的初因,院中还专门请了棍棒老师,每三天就要练习强健之术。”明沉舟叹为观止,可随后又点头:“也是,不然你们整日窝在屋内读书,一读十几年,铁打的身子也熬坏了。”两人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才走了一半,明沉舟站在正中,往上看,台阶好似一眼望不到头,往下看,回头路又显得格外漫长,一时间上下为难。“我腰疼,谢迢。”她撑着腰,委委屈屈地说着。谢病春垂眸,捋了捋她鬓间黏在脸上的碎发,笑说道:“我背你。”“这会不会有伤风化啊。”明沉舟在犹豫中勉强抽出一丝理智,谨慎问道,“万一有老古板了出来棒打鸳鸯咋办。”“今日应该是他们回家的日子,书院中没有人。”谢延在她面前蹲下,微微侧首,冰白的脸自热烈的骄阳中好似在发亮。明沉舟眼睛一亮,麻利地趴到他背上,立刻笑得见眉不见眼,长长舒出一口气。“若真的来人了,我便带你跑。”谢病春把人稳稳背在背上,笑说着。明沉舟蹭了蹭他的脖子,这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天下闻名的敷文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