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李局顺手让我带回来了。”沉舟不耐烦地嘟囔着,随手打开纸张,目光在那张彩色一寸照上停留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拉回性质看了最后一眼的名字,低声念了一声。“谢、迢。”“名头倒是挺多的。”沉舟拎着那纸张递给其他人,眉心紧皱,“不过从省公安厅到市里重案组,这水怎么还往低处流。”“谁不知我们s市重案组的威名。”陆行得意说着,“再说了,每年宣传片都是特邀我们警队自己上,他长这样来我们这,准没错。”“所以是来镀金的?”沉舟扬眉,咬牙说道,“今天可是最后一天报道的时间了,再不来就给我滚蛋。”“谢迢,他和上面的那个谢有什么关系吗?”英景盯着他的脸,越看越眼熟,小心翼翼地问着。沉舟不耐烦地起身,粗鲁地扯下头上的毛巾:“管他是哪路大罗神仙,要是敢来划水,我就给他好看。”“案子讨论的怎么样了,各自准备好,我去洗个澡,半个小时后开会。”她扔下这句话,就雷厉风行地去了楼上寝室。“果然还是我家老大,台风天也不休息。”陆行开了一盒泡面,长叹一口气。柳暮行站在打印机前复印所有资料都,闻言皱了皱眉:“上面给了七天的时间,现在已经三天了,是一分钟也耽误不得了。”“哎,我看就是省厅里的一些人看我们老大太嚣张了,这才故意把压力给我们的。”陆行胡乱泡了一会儿,就要叉子扒拉开面饼,半软半硬地开吃。“少胡说,别给队长惹麻烦。”英景打断他的话,劝道,“既然是人命案子,本就该重视起来。”陆行喊着面条,含含糊糊地嘀咕了一声。就在众人说话间,一直沉寂的大门再一次被人敲响。那声音格外有礼,节奏明朗地敲了三声就停了下来。屋内热闹的气氛瞬间一顿。“这鬼天气,还有谁来啊。”陆行吸溜了一口气,“不是又是周家人杀过来了吧。”这个案子本来是当成富二代酒醉,生日当夜失足溺水的案子归案的,结果死者周星灵是j省知名企业的长女,父亲对她报以厚望,坚持她不是自然十万死亡,直接去了省厅给s市施压,要求重差,前几天差点没把重案组闹死。“不会吧,都是体面人,来警局闹事,我就给他寻事滋事拘留起来。”桃桃原本盘腿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经都说着,碎花出其不意地伸腿踹了一下陆行,“去,去开门。”“你怎么不去。”陆行嘴里这么说着,但还是起身去开门。大门被风压下发出难听的吱呀声,这个办公楼是老楼了,哪哪都破破烂烂的。台风正是鼎盛的时候,整个小楼外面的感应灯全都被吹坏了,所以直到门被敲响才知道来了不速之客。整个重案组好似被黑暗吞噬,只留下小旧楼这间屋子在风雨中透着微弱光。“谁啊。”陆行一手捧着方便面,一手大力扯开门,扯着嗓子不悦地喊着。门口隐隐有声音,但被一声巨大的树木倒地的巨响遮盖,只依稀听到几声咳嗽嘛。桃桃自屏幕中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靠近英景,用屏幕遮着脸,小声说道:“好,好可怕……救命,鬼片嘛。”英景自手边摸出一颗糖,塞到她手中。“鬼片都是骗人的,世上哪有比人还恐怖的,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保持马列主义……”“嗷呜,救命,鬼啊。”门口陆行的声音都变调了。桃桃紧闭眼睛,一脑袋躲到英景背后。柳暮行皱眉,却只能看到一双漆黑的皮鞋。“鬼叫什么。”一截毛巾准确无误地砸到他后脑勺。内置的楼梯上走下换好衣服的沉舟站在楼梯口,看着门口站着的湿哒哒的人,扬了扬眉。雪白的衬衫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露出精瘦修长的身形,漆黑略长的头发还滴着水,顺着肩颈的弧度落入衣领中。他比照片看上去还要白,带着雪山一般的冰白,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色中,只隐隐绰绰露出那截近乎雪色的皮肉,好似不期而至的冰雕雪人。乍一看,当真有些吓人。“谢迢。”沉舟吹了一声口哨。陆行自封的警界一枝草看来是要遗嘱了。门口的男子抬眸,露出疏离冷淡的眉眼,漆黑的眼珠,即使冰白的脸上落满雨水,依旧带出高冷不可攀的冷冽。“进来吧,楼上右手边浴室,隔壁屋子有没拆封的衣服,你自己找一件,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沉舟下了楼梯,直接说着,并未再给他过多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