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新来的法医啊!”陆行回神,连忙把人放进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有点眼花。”他热情地打算给人递毛巾擦水,却被人微微避开。“我自己来。”谢迢站在屋内,头顶的白炽灯光落在冰白的脸上,在浓密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下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他声音和他的模样一样,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漠,伸手接过毛巾,低声说道。陆行站在原处不动,目送她离开。谢迢神色格外镇定,丝毫没有狼狈之色,只是经过楼梯口的沉舟时,脚步一顿,低声说道:“我没迟到。”沉舟侧首看着他,站近了才发现,这位新法医长得极高,好似一根脆生生的竹子。她的目光自那件湿透的白衬衫上意味深长地扫过,最后抬眸,这才从容镇定地看向他漆黑的眼眸。“不错,还差二十分钟,踩点比我们抓的小偷还准时呢。”她皮笑肉不笑地说着。众人沉默间,谢迢轻笑一声,声音低沉。“多谢夸奖。”陆行抱紧手中的泡面盒,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桃桃更是听得目瞪口呆。毕竟能把队长怼得没话可说,这可是第一人。谁不知重案组的这位队长,出身书香门第,家中往前数三代都是读书人,还出过大名人,可偏偏好竹出歹笋,出了一个混不吝,在校叫校霸,在外叫霸道,连着局长都敢拍桌子,何曾脸色这么难看过。“哼,快些。”沉舟轻哼一声,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工作时间涂什么香水。十二点的钟声刚刚想起,谢迢也准时下了楼。他换上干净的白衬衫,头发还带着微微的湿意,垂落在额头,眉宇间的清冷越发明显。他不像拿薄刀剖尸的,倒是像拿书本教书的。“美人,果然是美人。”陆行流氓地吹了一声口哨,半截椅子在空中晃来晃去,“宣传片怎么不叫你去拍啊,那我们法医招聘也不至于找不到人。”沉舟抬眸,冷眼扫了一眼陆行。陆行一个激灵,立马正儿八经地坐好,捧起还带着墨油味的复印件,一本正经说道:“开始吧,我们已经浪费三天了。”谢迢站在长桌前,目光一扫,只发现这位不好相处的队长旁还有一个位置,便镇定地领了自己的资料,坐在她身边。桃桃眼珠子一震。陆行也龇了龇牙。就连最是冷静的柳暮行和英景也眼珠子动了动。那个位置可是最容易被暴怒大魔王波及的位置。男生浴室的沐浴露是陆行自己花高价自己采购的,每次洗完都飘香十里,沉舟一直颇为嫌弃,可今日突然发现,这味道混着这位新法医身上的香味,倒也不难闻。“开始吧。”沉舟敲了敲桌子。长桌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本来你应该直接去验尸,但运气不好,撞上台风,便先参加讨论,等台风什么时候停,你就什么时候过去。”潜台词,台风若是凌晨三点停,你凌晨三点就去验尸,一刻也不准耽误。“现在赶过去也没事。”谢迢握拳,轻咳一声,“时间紧,耽误不得。”对面四人肃然起敬。果然工作狂就应该和工作狂在一起。新法医至少能呆三个月。“这人情况比较复杂,我得和你说清楚。”沉舟揉了揉脑袋,指了指死者档案上的照片,“富二代,他爹坚持不是意外溺水,原因不过是当日包厢里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东西。”——“我女儿怎么会碰这些东西,她母亲就是在她面前被毒贩害死的,一定是有人要害她。”周家传满脸通红,振振有词,满头白发,哭得格外伤心。“当日录了笔录的几个人对那包白粉的来源都说不清楚。”英景说道,“那天包厢的监控是关了的,所以具体什么情况也不清楚。”“查毒检了吗?”沉舟问。“查了。”英景点头,目光凝重,“三个月内都吸过毒,但应该不是那日酒吧上的事情。”“死者家属都查过了吗?”“父亲是星灵芯片企业的董事长,生母当年误入缉毒范围被毒贩杀死,当时,死者只有五岁,是目睹母亲死亡的当事人,周父在三年后重新娶了一个妻子,妻子现在并未有工作,有一个十岁的弟弟。”谢迢的手指有条不紊地翻过一张张资料,最后定格看在其中一个身上。沉舟眼尾一瞟。“这个人怎么回事,也没有笔录。”她问道。“死者同班班长,人还在b市准备保送b大的资料,没赶回来,等一回来就录笔录。”柳暮行镇定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