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尽量压着气问:“非要今天吗?”“嗯。”他毫不迟疑,应完又补了一句,“我们已经领证了,是合法夫妻,同居不应该吗?”“我没说不应该,我只是说能不能再……”“不能。”他冷冷的,就像她方才的冷淡那样,“你现在是我妻子,两地分居算怎么回事?我不要面子吗?”黎曼盯着他半晌,呼了口气,说:“知道了。”见她答应,顾子阳的态度也缓和了些,询问:“需要帮忙吗?”黎曼睨他一眼,推开车门,撂下一句“不用”,甩上车门转身离去。搬家总得收拾一下,尤其是房子的问题,要和房东商量。她现在住的房子是租的,面积不小,交通便利,房租也不贵。房东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人很好,儿子出国在外,逢年过节才回来,所以一直把黎曼当成女儿,黎曼竟也能从中体会到几分久违的味道。听说她要提前退租,房东太太也没有恼,反而担心她是不是遇到麻烦。黎曼告诉她自己结婚了,她一听高兴得不得了,一连说了不少恭喜,还从家里抓了一大把糖给她。黎曼看着那些彩色的糖觉得好笑,可笑容却难以抵达眼底。最近这些日子,顾子阳的变化太过明显,倒是稳重了些,不总是玩闹了,可脾气也变差了许多,再加上他那个强势的妈,接下来的日子,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她讨厌未知无法掌控的感觉。说是收拾东西,不过是些衣服、护肤品而已,装来装去一个箱子就够了,至于其他的,又有什么是顾子阳家没有的。她正坐在床上叠衣服,门铃突然响了,她怔了怔,笑着叹气,起身去开门,在看到来人时毫不意外:“你怎么来了?”周敬奕从一束淡紫色的紫罗兰花束后头探出头来,惊讶道:“咦?你怎么知道是我?”黎曼笑了笑,让开门口:“只有你按门铃。”“不愧是你,明察秋毫!”他哈哈地笑,把花递给她,大摇大摆地往屋里走,“我今天调休,本来去了你公司,结果助理说你今天请假?我都惊了哈哈,工作狂小姐居然第一天上班就请假,太阳肯定是从西边出来了!我没见过这稀奇事,这不,就过来看看!”黎曼推了他一下,“行了,别贫,找我干什么?”周敬奕揉了揉胳膊,咋舌不已:“这不是好久不见了,你的主治医生来看看你的肠胃怎么样嘛?如何,有没有被我救死扶伤的高尚医德感动到?”黎曼给他逗笑了,笑骂道:“你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来得不巧,我吃过午饭了。”他尴尬地瞥了下嘴,无奈地说:“过分,人艰不拆好吗?”周敬奕是黎曼高中时候的学长,早在高中就对这个冷面学妹很感兴趣,奈何相处时间不多,黎曼又太不解风情,所以渐渐没了交集。几年前的一天夜里,黎曼胃病犯了,去医院正赶上周敬奕值夜班,于是碰巧又遇见了。周敬奕成熟稳重,为人和善,处事圆滑,事业上不逊色于绝大多数同龄人,无论是从性格品德上还是职业操守上,都是女孩择偶不二人选。不过,医学生的学习道路无比艰难,所以周医生至今还未婚恋。再见到黎曼,她的冷淡与桀骜只增不减,又恰到好处地融入了些女子的妩媚,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吃这一款,过去是,现在也是。周敬奕是个耿直的人,二话不说对黎曼展开了追求,算起来也有好几年了。不过同样是追求,周敬奕和顾子阳不同,顾子阳就像碳酸汽水,热烈、激进,而周敬奕如温开水一般,温和不失耐心,循序渐进,恰到好处的关怀和贴心,不会逼她太紧,却也让她没办法忘。他是个不错的倾诉对象,所以即便他的心意如此明显,黎曼仍不反感,甚至可以在他的默许下,从两人的关系中寻得一个舒适的平衡。可那是曾经,如今平衡已然破了,她不能再心安理得地收下他的花。“敬奕,”她微敛笑容,“和你说件事。”周敬奕微笑:“你说。”“我,结婚了。”“……”“所以别再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了。”周敬奕拧着眉看她,似乎不太能理解她在说什么,然而,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房间,看到床上颜色鲜艳的结婚证。“你……”他面色古怪地笑了一下,低头想了想,等表情恢复如常才有缓缓开口,“今天的事?”黎曼点头。“你这……太突然了吧,整得我有点尴尬。”他讪讪地笑起来,“我还送花给你,太唐突了,希望你爱人不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