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不过瞬息,宁父不知道他二人对话,反应过来已然出手将安又宁夺回,掌下真气隔着衣袍轻轻一击,密密麻麻的黑色术蚁自安又宁衣袍下往下掉,死落一地。
宴上众宾客反应快的,已然开始往观礼台出口退,反应慢的此时仍呆在原地,似乎不明白场上发展怎么突然急转直下。
薛灵抢先扬声,师出有名道:“宁宫主这是不打算交出灵珠了?那就不要怪我等不客气了!”
宁父怒道:“敢伤我麟儿,薛灵小儿,我教你知道什么是后果!”
再无一丝缓和,双方霎时厮杀起来,观礼台乱作一团。
宁父将安又宁交代给守己:“带他去找夫人,尽快离开,正道要乱了。”
守己领命点头。
宁父立刻面如寒霜的向薛灵而去。
丹王却于混乱中拉住了宁父:“我瞧这后生厉害的紧,宁宫主还是保全为上。”
宁父面色微松,却摇摇头:“若我退了,今后又该如何自处?”接着他转头向安又宁处看去,“我让守己带初儿走,还请丹王照看一二。”
丹王叹口气,没再劝,转身向安又宁处走去。
宁父霎时来到薛灵眼前,宁父出手,薛灵却丝毫不慌张,甚至都没有出手的意思,宁父方要疑惑,一尊约莫两人高的傀人就飞身而来,嘭一声巨响,挡在了他面前,挡下了宁父这重重一击,二者相击时激荡的罡气海浪一般向四周散去。
“傀人?竟还是地傀?你背后还有岭南江家助你!”
宁父眼露惊讶——怪不得薛灵敢如此嚣张,原来除了薛长老实力强横之外,还有世家相助。
薛灵闻言却不置可否,只好商好量道:“我劝宁宫主还是不要白费力气,我也不过想拿到灵珠而已,只要宁宫主交出来,我立刻走,我们又何必拼个你死我活?”
“你眼红灵珠,”宁父眼色沉沉,“可惜了,无念宫没有灵珠。”
薛灵佯作叹息,笑着打了个响指,地傀霎时就向宁父袭来。
二者瞬间打作一团。
薛灵目光就向四周乱转,终于于一隅找到了正被掩护着撤退的安又宁等人。
若有宁父软肋相挟,以宁父护子心切的脾气,这灵珠不交也得交!
他方识破了对方的身份,他可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他可要好好会会这死而复生的老熟人。
这内丹不愧是老熟人原生的内丹,他不过使了一使,就被认了出来。不止如此,老熟人的心脏他如今也用着甚好,现下既然已互认身份,他再不上前道声谢,岂非无礼之徒?
薛灵肆无忌惮的向安又宁走去。
“他遭了刺激,神魂动荡,得快点让他回去静养。”丹王一边扶着安又宁往后退,一边对掩护着他们边打边退的守己道。
守己显然全副心神都在应对敌人的攻击,并没有听见丹王的话。
丹王无奈叹息一口气,扶着安又宁退的速度更快了些。谁知正退着,突然从斜刺里钻出一个人,于混乱中几步疾行来到他们面前。
“云敛君传信过来了!”雪音着急的一把薅住了安又宁的胳膊,着急道:“少主,云敛君的信!”
安又宁浑浑噩噩间,突然被雪音薅住凑近耳边高声,牙关一个打颤,竟缓回了些心神:“什么?”
雪音见他神思归属,忙道:“云敛君派急鸽来,信上说,那薛长老一直与他们避招周旋,明心宗进他便退,明心宗退他又进,反复纠缠,明显行拖延滋扰之事,恐怕有诈!但他实在脱不开身,若无念宫这边遇险事,让我们劝宫主先退!”
安又宁在雪音说话间,看着周遭混乱已然逐渐清醒,此时听闻,乍然回神方才薛灵之事,头皮立刻炸了。
怪不得他总觉得薛灵不对劲,鹤行允的调查也只是稍显异常,原来早已有人李代桃僵——那人哪是什么薛灵,分明是白亦清!
白亦清惯常善于伪装的,不怪鹤行允无法发现更多,若不是今日薛灵用他前身内丹漏了馅,他恐怕也只会轻描淡写的以为薛灵只是有点不同以往的反常罢了。
他明明记得薛灵死在蜃境,他的记忆没有出错,一切都是白亦清捣的鬼!
可纵使如此,白亦清怎么敢一下同时惹上明心宗和无念宫的!
典礼刚开时,白亦清没有来,却在鹤行允方为了宗门离开之后就出现,这时机未免过于微妙。
鹤行允说薛长老明显的滋扰拖延……白亦清方才又张口闭口都是碧落沧海珠……
电光火石间,安又宁骤然反应过来——若白亦清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无念宫不是明心宗呢?
白亦清……这是在调虎离山!
这非常符合白亦清一贯狡诈的个性。
想通这个关节,安又宁再抬头看一眼当前混乱处境,想到雪音说鹤行允让他们先退再说,他眼下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而且相比名声地盘,他认为人才是最重要的,无论是家人还是亲友。于是安又宁当机立断,准备按鹤行允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