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须弥境内频频走失的孩子里有不少都与他有关。
苏是个意外。
她是被璃月境内的愚人众给顺出来的。
小小的女童就像只精致的玩偶娃娃,无论外界给予何种刺激都反应平淡,负责人认为她天生人格缺失几乎没有任何道德感可言,养大了一定是个杀手和暗探的好料子——壁炉之家所有的孩子基本就这两条出路,要么卖命要么卖身,只有才华极其明显的特殊存在才会被“父亲”另眼相待。
虽然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执行官换了人,但是谁也不知道新的“父亲”又是何种性格,上层权力变更底层无所适从,也许这又是一个“慈善家”,不遗余力的为冰之女皇挖掘最忠实的战士。
“对不起……对,对不起……我,我不是……”艾方索五官扭曲眼神涣散,看来当年发生的事非常可怕,以至于现在回想也会让人从骨子里感到恐惧。
“啪!”木棍这回可就不是戳了,横过来狠狠拍在至冬人脸上,一道红色肿痕立时弹起,红得发亮肿得透明,不知道的还当里面多了一包水。
“还没组织好语言吗?”苏手里的“木棍”其实就是根手指粗细生有利刺的树枝,尾稍上还带着几缕叶片,沾了河水抽在人身上堪称“破伤风之刃”。
“不是我把你从船上扔下去的!”他在崩溃中大吼:“不是我!我只是看到了而已,我也没办法!我能怎么办!他们,他们只是想摸摸你,不一定会做别的事,谁知道你一口咬上去就见血了啊!我要是出去,我也会被扔进河里,你不能责怪我……”
苏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木棍犹如疾风暴雨接连抽在艾方索身上。
至冬人灌了一肚子冰冷的河水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只能翻滚躲避,抽了十多分钟她才停下来,累得直揉手腕:“我问,你答,少给我往别处发挥。”
“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时候。”
这人已经废了,一心一意只想推卸责任,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免于殴打。也就是苏不想当场弄死他,不然根本不会用这么细的棍子抽。
劈头盖脸挨了一顿以后冷静多了,艾方索抱着头缩着肩膀乖乖应答:“十七年前,在无郁稠林北部,一支从沉玉谷撤出来的队伍带了好几个孩子,你是其中一个。”
也就是说苏确实是被四处收集孤儿的愚人众小队给“偷”出璃月顺到了须弥,抵达须弥后他们选择乘船继续行进,中途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苏被某些人挟怨报复扔下船,留在了这个国度。
故事并不复杂,但背后隐藏的真相十足十令人齿冷。
“你走吧,我没有问题了。”苏折断手中的木棍扔开,起身后退了几步不想再看地上蠕虫一般的男人。
冰神对天理的不满那都是写在明面上的,愚人众甘于跪在女皇脚下最大的原因是她扯起了反抗的大旗,他们相信那面旗帜将会一直飘扬下去。但是你反抗天理也不能祸祸其他国家,祸祸成年人也不能祸祸孩子。也许冰之女皇并未授意她的“仆人”这般行事,可壁炉之家的存在她总不会不知道吧。
纵容这样的机构做大,本身就是神明的渎职。
“我不会原谅她和他们,一个孩子背后就是一个破碎的家庭。假设真是孤儿也就算了,从艾方索的表述中可以看出不少孩子干脆就是被拐骗的,甚至是不是人为制造的孤儿……谁也不知道。”
钟离没说话,他明白她的“不知道”实际上只是不忍心,说都不忍心说出那种可能——尽管他们都知道肯定存在。
从归终到苏,那份护短一脉相承。
“走吧,该回家了。”
他拍拍她的肩膀,拉着她看杂耍吃零食,哪里热闹往哪里去,主打一个想方设法转移注意力。
之后数日苏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出门了,非要赶在离开须弥前完成关于虚空系统的记录,主要是到底须弥城内更方便上门找小吉祥草王售后,回到璃月再有什么疑惑想问就难了。
她抱着笔记本和笔就不乐意动弹,钟离也没办法强迫,不过一想到璃月还有荻花洲等着,到时候又该担心她在工地上操劳过度,这会儿自然不忍心多劝。
好在凝光办事效率极高,华叔第一次传信告知月海亭勘定边界的文件已经签署完毕璃月那边就已经着手准备接使团返回。第二次传信南十字号就已经从港口启程,等须弥这边收到回信确定了船队到达的大致日期,每个人都变得忙碌起来。
私人物品要装箱,买来送人的礼物要带好,离境手续要提前办理。最最重要的文件正本被华叔珍而重之随身携带,带回璃月后第一时间上交月海亭归档。
说句不好听的,不管将来璃月想锤哪个邻居,少不得都要翻开这本旧账找找理由。
突然之间使团所有成员都变得归心似箭,掰着手指着急回家。华叔在当地做生意的璃月人帮助下找到一条船,三两天功夫收拾妥当就雇了短工往船上运东西——来的时候人手一只箱子,回去不约而同大包小包,不找人帮忙搬单靠自己人少说也要天才能搬完。又因为先前忽悠了妙论派贤者卡瓦里在谈判中泄底漏气儿拉偏架,头一回使计的年轻人多半心虚,东西搬上船人也就跟着躲到船上,单等手续一齐立马起锚跑路。
卡瓦里那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周围奉承恭维的璃月人一天比一天少他只以为这是快到了答辩的日子所有人都忙着应付论文。前几天哈里斯从外面回来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和艾丝美拉达动了手,儿媳妇躲在房间里只是哭着不肯见人,好几天过去才说想出去买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