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习惯了。”
“阁下在帝国常常碰到这样的事吗?”
“不。只是和罗伊尔一起的时候——”克莱亚的唇边泛起了笑靥。
是树大招风吗?那样出色的人果然是步步为营啊。对着远在费沙的强大的对手,现年三十七岁的同盟军参谋长不禁兴起同情之感。但是,下一句话就把他准备倾听帝国秘闻的心情完全破坏了。
“那个人看起书来时常会自己绊在地上或者把我撞倒呢——”
是,是这样子吗?好像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啊。亚维尔无言的看着陷入了回忆的同盟军元帅。
虽然在同盟军里,克莱亚绝口不提她与帝国皇帝的过往。但是,人的思念是不会因为形势的变迁而改变的东西吧?虽然仅仅从立体景象上看到过,但是那位恺撒是连自己都一见就绝对不会忘记的类型。那个充满霸气站在帝国顶点的女子,之后会因为自己的挚友的关系而不对生命如小小的烛火的自由同盟最后一击吗?而面前的女子,又会保持对民主的忠诚到什么时候呢?
“己经不可能回去了吧。那个人,除了我父亲,还有克拉德,里尔和其他的人都——”像是感受到亚维尔的思绪一样,红发女子甩了甩头发。“总之,现在先让我们的同盟活下来好了。放心吧,参谋长大人。我会连里尔那一份一起努力的。要不然,那家伙一定会在地狱和克拉德一起嘲笑我的懦弱吧?”
“啊,晚饭时间都过了。为了今天的救命之恩,不应该请我几杯啤酒吗,马尔。”红发女子语调轻快的说着,以同样轻快的步伐率先向酒馆走去。
“喂,现在可不是娱乐的时间啊!亚尔佛莱茵元帅!阁下!”
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你也一定会这么说吧,罗伊尔?我们己经是敌人了,不过,却还是有想对你说生日快乐的心情啊——走在海尼森寂静的街上,克莱亚微微苦笑着,望向闪烁着无数星辰的天空。
新帝国历元年9月,凯因帝国第一次对同盟的远征开始。在这场己经被后世无数的兵法家重新推演讨论了很多遍的战役中,罗伊尔冯凯因和克莱亚冯亚尔佛莱茵象不断相互琢磨的宝石一样,同时绽放出夺目的光华。在实际上只有短短13天的战斗中,战况四度逆转。罗伊尔对于波浪型攻击这种军事教科书上最常见的攻击类型的应用,到达了顶峰。在10月14日,帝国的军队终于以海啸般的气势,稳固的一点一点的打开了通向海尼森行星的大门。
不过,相比于帝国军堂堂正正稳步推进的步伐,同盟军以“一切卑劣到令人极为不齿”的战术,一边快速而有效的消耗着帝国军的战力,一边在后方布置着阻绊帝国脚步的暗雷。
“‘那个人,为什么那么固执?!’
在皇帝陛下对胶着的战况表示焦虑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错觉,在我面前毫不顾忌形象把书本在房间里发泄似的乱丢的陛下,即将把庞大的银河握在手中的统治者,只是一个会为自己在意的人感到不安的普通女子。而这场被后世称为‘银河统一之战’的战争,也只是陛下对亚尔佛莱茵元帅的固执的反抗作出的毫无策略的回礼而已。在当时,我认真的考虑过是否应该为陛下的私人藏书单上增加《人际关系守则》或《如何更好的与人相处》之类的流行书作为参考。不过,在那之后不久,这种打算就变得毫无必要了——”
令罗伊尔的首席秘书官洁西卡冯雅斯贝尔斯的打算落空的原因,并不是罗伊尔突然改变了自己对“那个可恶的人”的做法,而是奥丁大神无可改变的神谕。
10月15日,战况第五度逆转。胜利的天平开始向同盟倾斜。引起这个变化的直接原因是——皇帝陛下在指挥时突然昏倒了。皇帝的提督们一边迅速的指挥帝国军有规律的撤出战斗,一边紧急的召来了御医。而为最近身体常常感到不适的皇帝做全面检查的御医,临时起意为皇帝陛下追加了一系列检测项目。但是,当报告结果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所有的人脸色瞬间变得和身上的白衣一样。不过是因为以防万一的谨慎而做出的猜想,却在科学的验证下变成了无可辩驳的事实。
变异性剧症胶原病。
通常被称为“皇帝病”的这种罕见的遗传疾病,历来只在罗严克拉姆王族之间流传。在舒达菲王朝的开国皇帝阿斯兰冯舒达菲登上宝座之后,帝国以对待毒草一样的态度将有关罗严克拉姆的一切人完全的从世上抹去了。也因此,变异性剧症胶原病从世上绝迹。但是现在它却又像“奥丁大神的恶作剧”一样出现在人们面前。罗伊尔冯凯因很有可能是罗严克拉姆一族的后代一事,在后世的历史学者看来,是极其令人感兴趣的话题。也因此产生了“银河只会被统一在罗严克拉姆手中”的名言。但是,在奥丁格尔上,对着显示出化验数据的电脑哑口无言的人们,脑海里浮现的不是莱茵哈特冯罗严克拉姆的光辉伟绩,而是伟大的皇帝年仅二十五岁就英年早逝的命运。
“虽然胜利女神已经将整个宇宙送到了帝国军的面前,但是面对这仅仅一步之遥的胜利,我们却都失去了采摘它的欲望——”
是梦境吗?
在装点着盛开的鲜花的草原上,一条小河蜿蜒着流向远方。青草的味道钻入身体的各个毛孔的同时,罗伊尔看到了那个和克莱亚相貌一摸一样的人。
“克莱亚吗?”
“对不起。因为我的任性而使你为难了呢。”女子轻柔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