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咖啡果然很苦。”女子的低叹在舱内回荡。映在舷窗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怀念情绪。
克罗歇尔感到自己的心境和她产生了奇妙的回应。
从这里出发的时候,自己还是呼吸着同盟自由民主空气的一员;现在却己经成为帝国专制下的一分子了。但在失落的同时一种明朗的解脱感又从议长心底缓缓的升了起来。
现在走在民主道路上的人们,不再是那些为了自己利益玩弄权势的政客,而是出于对民主的热爱而聚集在一起的理想者。
但是当他把自己的心情描述出来之后却得到了毫不留情的揶揄。
“什么吗!我可是对民主完全不抱希望,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现在帝国的旗帜不符合我的审美罢了。”
“不是,亚维尔。克罗歇尔老爷爷的意思是他会成为象敏兹议长一样伟大的人物!”
“那么这个我们最悠闲的元帅阁下就是象亚尔维斯元帅那样的人罗?!”
“喂!亚维尔!这么说太过分了,虽然败军之将有点丢脸,毕竟我们保住了民主的旗帜,不是吗?!”
“即使是杨元帅或是亚尔维斯元帅也不可能做的更好了,所以我们就没必要再苛责克莱亚了——虽然很不甘心但是看来打倒皇帝的事情要交给我的曾曾曾曾孙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不值得期待。”配合着周围人拙劣的玩笑,克莱亚暗暗的把舌尖残留不散的苦涩感压下去。
天才永远是罕见的存在。与其等待奥丁大神的神迹,不如自己动手改变现状。一个人的智慧和力量当然微不足道,但是聚集众人的意见的话,即使是曲折的前行,也应该会在某一天见到希望的曙光。民众的命运,并不是掌握在他人的善意里,而是应该握在民众自己的手中。
只是,要到什么时候,人们才会真正的不被强权政治一瞬间的光芒而迷惑,可以真正的有力量并自觉的实践这一点呢?
这个答案的解答,就从现在的海尼森自治领的两亿五千万人民身上开始。
哪怕是一点点也好,把延续了500年的同盟带给人类的教训和在银河里无论遭遇怎样强大的暴风雨都坚韧的不停燃烧的民主之心传递下去,像几百年前的巴尔特自治领一样,把这些让无数人们为之流血奋斗的东西传给下一代。
即使是一支蜡烛发出的细小微光,在适合的时候,也会成为燃遍整个银河的熊熊火焰。多么强大的帝国,总有一天会走到尽头。如果那时候人们依然抱着和这个时代一样的坚定和热情的话,说不定,可以把民主的旗帜重新插遍银河吧?不,那个时候,说不定会出现由人民之手创造的,更加适合国家的道路。而我们,现在必须把这小小的可能性保存下去。
再一次确定这一点,红发女子的脸上现出淡淡的微笑。
就象银河中所有人祈求的,大概又可以维持个几百年的和平了吧?至少,在这短暂的和平里,银河中的我们——共和政府中和帝国统治下的人们都可以专心的为改善自己的生活努力,而不是因为国别不同信仰不同而彼此厮杀流血。
只是——罗伊尔,请你原谅。我们都有自己要走的道路。所以即使在这种时候,我也无法陪在你的身边。
仿佛听到了从几亿光年外传来的叹息,在走出自动门的前一刻,克莱亚向帝国的方向露出无人看见的悲伤表情。
请原谅我的任性,因为我们都己经无法舍弃自己的责任了——
对于克莱亚冯亚尔佛莱茵的功绩,虽然海尼森政府官方一贯保持正面的看法,但是,在野史上却存在着许多对立的看法。
“相对于里尔瑞斯,约翰亚尔斯这样的名将而言,从战争的最终的结果来看,亚尔佛莱茵元帅的确取得了和他们足以相较的战绩;相对于奥希尔冯菲列格尔这样的政治巨星而言,亚尔佛莱茵元帅也因为出色的完成了从同盟军到海尼森自治领自卫队的军队改革而显得毫不逊色——这一切都表明亚尔佛莱茵身上和罗伊尔大帝一样拥有军事和政治双重的才华。而且,巧合的是,和罗伊尔大帝一样,元帅在历史上也以一个矛盾者的形象出现。身为帝国人却毫不犹豫的投身民主;表现出对血腥的厌恶(包括各种公开场合)却成为名将的一员;时时强调民主政权最需要的是忠诚的强有力的枪却毫不犹豫的为了经济复苏削减军备——这一切都极为的矛盾。而最为矛盾的就是时时体现出的元帅作为一个民主者的强烈的忠诚心和众所周知的元帅与皇帝之间的友谊。”
这是杰卡洛斯著名的《论舒达菲王朝灭亡的种种》之中的一段。虽然基于民主的立场,他对克莱亚的评价略微夸大,但却被人们公认为是对她的最好的概括之一,同时,许多对亚尔佛莱茵评价的争论也与这段话的最后一句有关。
对其赞扬的人们认为这是克莱亚“大义灭亲”的表现,更显得她对民主的忠诚;而也有许多人认为这是克莱亚最终对帝制投降的小小暗示——难道民主的旗手可能会是皇帝的朋友吗?!
这场争论在帝国历77年达到了□。在海尼森自治领议会提出《应取消亚尔佛莱茵元帅“民主的守护者”称号》议案到表决出结果之间长达两年零三个月的时间里,无数的学者为此发表了数量惊人的论文和考证。最后,在表决结果134票的差距下,此议案被否决。
这里,笔者不愿提出任何可以主导读者情绪的论点,谨将被公认为对历史较为真实的亚尔佛莱茵元帅的副官奥德尔罗斯的回议录《民主的火焰》摘录于下,以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