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么了?”“啊?”他恍惚地看着我,条件反射似地把手背到后面:“有点累,我想进房休息。”我眯了眯眼睛,绕到他旁边:“给我看看你的手!”他表情悲催,一动不动。于是我声调提高八度:“爸,把手伸出来!”他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我一看才知道严重性,手心上一大片烙印,上面泛起几颗水泡,应该是烫伤。我恼怒地道:“爸,这么严重的烫伤你藏着掖着干什么,我们得去医院。”老爸叹了口气,抽回手:“你爸爸年纪不小啦,这还不知道吗,早在街角张叔那个诊所看过了,也上了药。”我狐疑地揪着他的手盯了好一会,才说道:“不行,我不相信张叔歪瓜裂枣的医术,你还是得跟我去大医院看看,这么严重的烫伤,好不了怎么办!”老爸僵持着不愿意:“蛋蛋你还是进屋复习吧,这点小伤真的没关系。”我也拗着不肯松口:“不行,我不放心,何况老爸你现在是餐馆的掌厨,手受伤了怎么行。”他终于缠不过我,答应和我去大医院看看。出门的时候,他无奈地在我后面摇了摇头:“蛋蛋你这孩子,从你妈妈那件事之后,就见不得别人受伤,你这习惯得改不改才好。”我握着钥匙的手顿了顿,故作轻松地回答道:“难道不好吗,这样才能照顾你啊”还好我家附近有一个大型正规的医院,没有耽误多久,我就给老爸挂了号。大概是因为正值周末,医院里人山人海,夹杂着酒精的味道,和小孩的哭声。我对医院没有好印象,记忆里这里是一个充斥着血腥和消毒水味道的地方,医生并不和蔼,有些甚至可以称为不耐烦,人潮太多,有衣着光鲜的,也有衣衫褴褛的人,可谓是三教九流皆能看见。我有点扛不住这感觉,所以趁老爸上纱布的时候,跑到医院门口站着呼吸新鲜空气。昨晚的一场大雨洗涤了整个城市的污垢,换来了今天明媚的天气,医院的两排不知名的大树已褪尽了所有枝叶,光秃秃在风中摆动,这个冬天不知何时悄悄地降临在了我们身边。站了一会,我刚想转身进去接老爸,肩上突然被人猛拍了一下,我诧异地回头,吃了一惊,原来是李东霖。“咦,你怎么在这里?”我脱口问道。李东霖笑呵呵地搓了搓双手:“我初中老师生病了,我来看看她,正准备走了,就看见你傻愣愣地站在门口发呆。”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里面空气不怎么好,我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怎么了,你生病了吗?”“不是,我爸手烫伤,正在上药呢,我在等他。”他抬腕看了看表:“我反正也没事,陪你聊聊天打发时间吧。”我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于是点头同意。我和他找到一个靠门的长椅坐下,他体贴地坐到有风的一侧,为我挡风,外面虽然阳光灿烂,可灌着冷风,还是特别冷。他看了看外面,然后揉了揉被风吹红的鼻头:“真冷,这个冬天肯定特别难熬。”“我还挺喜欢冬天的。”他笑了笑,没接话。两人沉默了一会,他突然转头看着我,张嘴犹豫地问我:“你…昨晚,我看见你和…”我心跳漏了半拍,生怕他说出什么,于是赶紧接话,轻松自然道:“噢,我喝多了,凌灵帮我叫了周老师,他送我回家的。”李东霖轻笑了声,问:“你和你们周老师关系挺好的吧?”我紧张地看着他,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心里有些混乱,但语气还是淡定道:“是啊,周老师和我妈妈是故友,所以比较照顾。”李东霖这才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抓了抓头发:“难怪…”没等他说完,我便有意岔开话题:“昨晚我走之后你们还玩了多久啊?”他摇摇头:“你走之后,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醉的醉,茫的茫,没一会儿就都回家了。”他顿了顿,“还好我喝的少,我一回家就立刻钻进房间里,脱下衣服一闻,全是烟味和酒味,哎…”我笑了两声,打趣地说:“下次去酒吧记得带瓶香水。”嘴上这样说着,心里直庆幸,还好自己出门的时候换了身衣服,如果让李东霖看见自己穿着昨晚的衣服,还是洗干净了的,说不好他会想到什么。这一刻,我真庆幸自己的聪明!闲着无事,他又问我:“想读什么大学?”我装作无奈:“哎,这个问题我都回答得烦了,你是第31个这么问我的。”他笑笑。“读a大的新闻系吧,我这成绩是上不了清华北大的,a大的新闻系还算有名,我也满足了。你呢?”